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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缘会意,冲着金鹤宠溺一笑:“我这榆木脑袋瓜,就得找个聪明人管管才行。”
三人又坐了一坐,周幼棠便起身告辞。他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金鹤让丈夫谢清缘送他出大院,自己去了趟礼堂,经过前面操场的时候,听见一片欢声笑语。走过去一瞧,是孟宪在跟院里的几个小孩儿玩。
她停住脚步,叫住孟宪问:“怎么跟几个小毛孩玩上了?她们几个呢?”
孟宪回过头,见是金鹤,忙把手里的大绳给了另外一个小孩:“她们出去逛了,说难得出来一次。”
“你怎么不去?”
“想去呢。但这几个小朋友说我们偷摘院里的枣,不让我走,非让陪他们玩游戏。”
金鹤失笑:“什么偷摘?这是我家的枣树!”
孟宪笑了笑:“我知道,但跟他们玩玩也挺有意思的。”提起身旁的一塑料袋枣,递给了金鹤,“金老师,这是给您的。”
“怎么还留有我的份儿呢?不是让你们全拿走么?”
“不是有‘枣’生贵子这个说法吗?当然得给您留一份。”
金鹤乐了:“借你们吉言。”打量她一眼,她说,“你这军装外套糟蹋的不像样了,跟我回家换件衣服去。”
孟宪留这儿就是为了给金鹤送枣,此刻听她这样说,就有些犹豫。
“金老师,不用了,我——”
“什么不用了,军装穿成这样出去,像话吗?”金鹤不由分说,招呼着她,折身就往回走。
孟宪捏了下衣角,迟疑了片刻,才跟上前。
到家了以后才现,原来人都走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空点心盘子和不再冒热气的茶杯。孟宪稍稍松了一口气,跟着金鹤进了卧室。
金鹤从柜子里取出几件衣服,一个个在孟宪身上比着效果,最后选了一件米色的呢子大衣。孟宪一看这崭靓丽的面料就知道金鹤还没穿过几回,推脱着不要。金鹤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的额头。
“花一样的年纪,不穿鲜亮点,难不成要等到我这个岁数啊?赶紧换上!”
孟宪没辙,只好脱下军装外套,换上了这件呢子大衣。
金鹤把她推到镜子前,为她抚平了褶皱,看着立在镜子前的丽人,甚是满意。又把她有些凌乱的辫散开,重疏通扎起。
孟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金老师,不用弄这么好。”
她企图站起来,又被金鹤摁着肩膀坐下了。
她似是来了兴致:“你啊,不能仗着自己自身条件好就不知打扮了。稍稍一装点,好上加好,何乐而不为。待会儿走出去啊,准有好多人瞧。”
真是越说越歪了,但也不好扫了娘子的兴致。孟宪只能任由金鹤折腾。
好不容易弄好了,临走时孟宪还想带上她来时的军绿小挎包,被金鹤给拦下了,用一个大袋子和她的外套装在了一起,让她提着带走。
孟宪接过,回头照了照镜子,红着脸下了楼。
此时的阳光,已不似正午那般烁目。温柔地铺洒下来,暖意熏然。
原本孟宪还像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拘束,想着快走离开这个大院,此刻被阳光这样照着,也放慢了步伐。她挺喜欢这儿的,有一种被时间打磨出的低调与祥和。或许,这也跟她在这里见证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幸福有关。
离开大院前,孟宪顺路去了趟礼堂,把金鹤留在那儿的喜糖带走了。那是金鹤交代的,说带回队里分给大家吃。出了礼堂大门,经过操场的时候,孟宪看见之前那群小孩儿还在原地玩耍。她慢慢停下脚步,从袋子里抓出一把枣,洗干净,又抓了一把糖,给他们递了过去。
小朋友们刚跟孟宪玩了一会儿,已经熟悉她了,见递过来的都是好吃,欢呼着便一把抢光了。孟宪看着他们,会心一笑,摸了摸几个小姑娘的头,转身离开了。
此时此刻,大院主干道上正有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向这边缓缓驶来。孟宪听到身后的汽车引擎声便已避让到了一旁,原想停下来让车过去再走,却不料那车却越开越慢,似乎是要停下来了。
孟宪微眯了眯眼,看见开车的是周幼棠,愣了一下,脚步又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已经抵上背后那一排圆柏干枯的树枝。
车里的周幼棠,透过半降的车窗向她看来,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刚从谢清缘的办公室拿了模型往回走,在这主干道上开了不多时,就看见前面那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那是军装绝对衬不出来的身影。尽管她穿了便装,但周幼棠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那个姓孟名宪的小女兵。
看着她被阳光照的微红的脸满是拘谨,他问:“回文工团?”
“是的。”孟宪老实答,全身犹如一根绷直的弦。
“用不用送你一程?”
“不用了。”孟宪礼貌地说,“谢谢长,门口有公交。”
被拒绝。毫不意外。
周幼棠微扬了扬眉角,也不勉强她。笑了笑,说:“行,路上注意安全。”
“……”
孟宪嗯一声,原地站着,似是要目送他离去才放心。
然而周幼棠却并没有马上走,他依旧在看着她,眉目从容。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起来,响在耳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清晰。孟宪被他注视的越紧张,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焦虑,似乎是他再不走,她就要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暴露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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