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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是一个石室,石室之中,有一座高台,与传说中的斩杀相柳所铸造的那座极像。高台之上,镶嵌着一块宝石,出五彩的光芒。“五色石!原来真正的五色石在这里。”魏云鸿高兴地惊呼起来,疲惫和伤痛一扫而光。
“是谁那么吵,前几天隔壁来了一波人,我正没自理会,今天又来一波人,都想陪我在地下守陵吗?”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瞥眼扫过了魏云鸿,目光落在慕容雪霏身上时,暗淡的眼神中有了光芒,道:“哎呀,有这么美丽的姑娘来拜访,看来今日是命犯桃花,周公诚不欺我。”他所说的周公,自然是在梦中,看来方才他刚刚做了一个美梦。
魏云鸿冷冷地道:“你是何人?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是光明磊落,除了江湖宵小之辈,其他人怎会在这幽暗的地道里?”
那人道:“人世间的尔虞我诈看得厌了,倒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来到这里的人,莫不是有所求,反倒是住在这里的人无欲无求。”
慕容雪霏感到这人虽然看起来荒诞不经,听他谈吐却非寻常人,对他施了一礼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我们是为了找人来到这里,不知前面可有出口?”
那人挠了挠头,道:“我叫姒千痕,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记不住,一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不过跟美人儿说话,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
“阁下就是大禹的后人姒千痕?”慕容雪霏这次只问了一个问题。
“叫我千痕就行。大禹是我的先祖,我们世代守在这里。”姒千痕也只回答了她一个问题。
慕容雪霏这次直入主题,道:“我们此次前来,确有一事……”姒千痕打断了她的话,道:“嘘,不要说出来,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先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姒千痕在此打断慕容雪霏的话,想必必有深意,慕容雪霏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等着他继续说。
姒千痕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一脸严肃地道:“从刚才的地道一路走来,前面的壁画想必两位也已经看过了。先祖大禹治理水患、划分九州、斩杀相柳,华夏子孙自此繁衍不息。可是相柳之气太过于强盛,其魂魄不死,被封于这个高台之中。自夏朝以来,我们世世代代镇守此处,防止其复生,只是我们已没有先祖的神力,因此需要借助五色石的力量。如果相柳复生,则不知会有多少良田被淹没,多少座山的生灵被吃尽,多少百姓遭殃。”
魏云鸿对姒千痕行了一礼,道:“难道再无斩杀相柳的法子?既然古人能做到,我想,天下奇人异士众多,走遍天涯海角,总有一天会找到。”
姒千痕哈哈大笑道:“若是如此甚好,那我就可以去看看这花花世界,美景、美酒、美人,总比这里好多啦。”
慕容雪霏心想:我们还没开口,他便知道是冲着五色石来的,而且先开口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如果我们要是再开口索要五色石,即便是统一了天下,复兴汉室,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要死于灾害。却是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决不能做这种事。那姒千痕看起来说话荒诞不经,实则深不可测,其武功暂且不说,单是论洞悉人心,察颜观色,便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之后,慕容雪霏对姒千痕道:“姒千痕,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能否答应?”
姒千痕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往事。过了半晌,他缓缓睁开双眼,道:“姑娘,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若你是我,愿意远离这人间烟火,在这墓道之中,虽不是出家人,却需伴着心中的青灯古佛,就这样默默终老吗?你的名字,或许永远没有人知道,只是在那面刻满姓名的石壁上,多了几个字而已。多年以后,名字也会渐渐风化,模糊,或许,有人能找到你存在过的痕迹,或许,没有人知道你曾经存在过。”
慕容雪霏望着姒千痕,眼神诚恳,道:“我愿意。”
姒千痕道:“好,我答应你。”
这句话,倒是出乎了魏云鸿的预料,道:“你问都不问什么事,就答应了?”
姒千痕道:“能愿意留在这里的人,想必不会提出违背世间道义的请求。又何必非要说出口?”其实在很多时候,语言反而是多余的。
慕容雪霏望了一眼五色石,眼神澄澈,干净得不掺杂一点杂质。随后目光又缓缓回到姒千痕身上,温言道:“多谢。等到我可以提那个要求的时候,再来拜访,从此处出去的路,还请指点一二。”
魏云鸿心有不甘,道:“我们这就走了?”
姒千痕又恢复了那荒诞不经的表情:“就这么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不知道再见到外面的人,尤其是绝世美人儿,又是何年何月了。”
慕容雪霏道:“云鸿,难道你还不肯放下吗?相信丞相也是这个选择。”
魏云鸿沉吟道:“一切全凭慕容姑娘安排。”
慕容雪霏又望向姒千痕,道:“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同伴被歹人挟持,可也在此处?”姒千痕道:“前些日子,确实有人声吵闹。但是既然没人现这条暗道,我自也不去理会,想必是在那里了。你们从此往后走,会有一道暗门,在门口把手处敲击三下,门可自开。出去之后,可与另一条暗道汇合,出口在大禹像附近。”慕容雪霏道:“多谢,我们就此别过。”姒千痕道:“好,那我们后会有期。”
离开之后,魏云鸿问:“那个不情之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没说出来?”
慕容雪霏道:“等到我找到镇压相柳的法子,再来借五色石一用。想必姒千痕已经想到了,故而也无需我说出。”
魏云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竟然也可以像比武一样,点到为止。”
朱桓双腿受伤,自是走得不快,用铁枪顿地,一瘸一拐地走着。司空凡和洛思奋步疾追,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分,听到前面有脚步声响。司空凡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知是不远了,再行得二十余步,看到全泽就在前面,而孙登则在不远处的石室中躺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情形如何。
司空凡待要去抓全泽,不料他非常狡猾,一个箭步冲到孙登跟前,道:“别过来,否则,我就让吴国太子,给我做陪葬。”
司空凡不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全泽面如死灰:“因为有人能给我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司空凡道:“你身为吴国臣子,生不能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却做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来,又是何苦?你若是将太子交给我,我可以答应你,放你一条生路。”
全泽放声大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那么好欺骗吗?只有太子在我手中,我的命才是我自己的,别人,我谁也信不过。”
司空凡道:“就你现在的伤势,带着太子能走多远?若是等朱将军追来,怕你是逃不掉了。”
全泽道:“太子在我手中,料他能奈我何?必然是投鼠忌器,啊,不,必然是有所顾忌。”
司空凡连连叹气道:“唉,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全泽怒道。
“可惜你这么聪明,却是想不明白。就算你带着太子逃了出去,又能去哪里?尘儿能放过你吗?她毫不犹豫地砍下你的手臂,主要目的不是保你的性命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将来何去何从,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正在犹豫之间,一阵烟味从外面扑来,只听外面隐隐有人声喧哗,道:“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司空凡暗叫不好,在地道中敌人施展不开,这是要放火用烟熏死他们。烟味在地道中越来越浓,司空凡道:“这次你该信了,他们要把你一起烧死。”
全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死灰一般,道:“可是,我又如何能信得过你们?”
司空凡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是啊,我还有更好地选择吗?我……”正在彷徨之际,司空凡如闪电一般,已栖身到全泽身旁,右手一翻,已拿住了全泽的手,左手一掌,将全泽拍了出去。
司空凡道:“我不会杀你,到时候要怎么落,就交给朱将军吧。”说罢,扶了孙登,往里走去。此时洛思和朱桓也走了过来,见到太子孙登,朱桓忙来查看伤势。洛思拿出了一颗药丸,给孙登服下,过了片刻,孙登缓缓醒来。朱桓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还请恕罪。”孙登道:“我那日正在营中读书,突然闯进身穿一黑一白的两人,把我打晕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姑娘又是何人?”孙登看到洛思眼生,故而问道。
司空凡道:“此处不宜久留,太子殿下,等脱离险境,再跟你细细道来。咦?全泽哪里去了?”再转身之际,全泽没了踪影。朱桓将铁枪在地上一顿,道:“这个贼子,等我抓到了他,定然将他千刀万剐!”
身后轰隆一声响,一扇门打了开来,慕容雪霏和魏云鸿从那扇门走了出来,门又缓缓关上。司空凡又惊又喜,原来这两条路,都是同一个出口,旋即司空凡又失望之极:两边的出口都无法出去,看来是真要困死在地下了。
从洞口冒进来的烟雾渐渐少了,众人心中都是一奇,又听到战场上的杀伐之声,洞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凡,你在里面吗?”
听到这声音,司空凡心中按捺不住激动和狂喜,道:“我们在这儿!”边说边提了剑杀向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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