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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三声之内不应声,我立刻将你丢出门外——那些人有没有暗杀过你?”
顶着前一句的压力,宴云笺极轻地点了下头。
竟真的有。
姜重山目光陡然阴沉:“有人暗地里害你?这样大的事你竟隐瞒至今,不曾与我提起分毫,你怎么想的!”
“义父,那些人只冲我来,并不想招惹您,所以……”
姜重山摆摆手。
他当然明白,有人想要阿笺的命,但他们不敢绝惊动他姜重山,而为他们自己带来任何的麻烦。所以他们下手会足够隐匿。也正因此,自己才从未觉这些私隐。
“无论他们冲着谁,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同我说?”
宴云笺低下头。
从前不说,是怕姜重山弃了他。
后来不说,是怕家人担心。
姜重山冷哼一声:“罢了,我又何必在此与你多费这唇舌,你当然不会提这些。事已至此,你隐瞒的那些事情还要继续缄默下去吗?”
他也知道宴云笺的痛点,身为父亲,不介意再戳一戳
():“立刻给我说实话,再敢憋着,我还是会把你丢出去。”
宴云笺无奈抬眸,义父眼中站不住脚的责备下面的分明是呼之欲出的担忧。
这样恩重如山,甚至脱血脉的亲情,他又如何舍得?
想了又想,他静声道:
“敢问义父,您可知为何您会收到这样一封来信?”
姜重山道:“自然是要挑拨你我的关系。”
“那义父觉得他们可会称心如意?”
“你觉得呢。”
宴云笺略略停顿,对上姜重山沉稳的目光:“挑拨不成,他们又待如何?”
“什么意思?”
这便是整个事情的重点了,宴云笺不知能否说动姜重山,但他定要试一试。
他抚衫下拜,端端正正跪在姜重山面前:“义父,孩儿此举并非回话,而是恳请。请义父听我陈情。”
“此信来意的确歹毒,若义父不曾垂怜于我,只怕看到信件那一刻,便将我一剑杀了,他们自然满意。可若义父未受挑唆,仍旧信任我,问清所有来龙去脉趟了这水,对于他们而言,也不亏。”
宴云笺双手扶地,缓缓弯腰叩下去:“孩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想保义父中立的立场。”
行走于暗夜悬崖,已是千难万险,但他仍要跋涉于荆棘中——可是,他只愿一个人走。
姜家对他而言,比生命更重,和他的信仰等同珍贵。
“义父平安,家人才能平安,我必定全力保全姜家的干净。即便真有一日我一败涂地,义父也可退一步明哲保身,将我诛灭而保全自己。”
姜重山沉默了很久,忽提起一事:“当日在姜家祠堂,你不愿入姜门族谱,也有这一节的考量,对吗?”
宴云笺有些怔愣地抬头,他似乎是没想到姜重山会忽然提起此事,目光显出茫然的纯澈来。
宴云笺见他眼神那一刻,便心下了然,也不等他回答,又道:“你只是告诉我一些事情,我又没说要做什么,不至于到你说的地步。”
会有这么简单么。
有些事情,知道了,和不知道,是天差地别。
宴云笺浅浅笑了下,摇头。
“义父,我不愿赌。”
他定定道:“若是因为我而伤了您,姜夫人、大哥,还有阿眠。哪怕只是丝毫,都让我万死莫赎。”
下了十八层地狱修不到来世,在乌昭神明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耻辱。
姜重山就这么看着他。
看着看着,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宴云笺额头上重重戳了一记。
“原来只有平安无事的时候,你才拿我们当家人,等遇到了难事,就只想着自己扛,”姜重山道,“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得懂,即便你不讲,我也能猜的到你的心思——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说了,我就会对你的事不闻不问,随便任由你置身危险,再不理会了?”
“阿笺,你没当过父亲,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
姜重山叹过这一句,眉头一拧,不轻不重一踢宴云笺膝盖:“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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