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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冷又明亮。
「我很喜歡。」他說。
謝景一怔,原本要說的話頓時忘了。
兩年前剛畢業的時候,他的導師,也就是中美的副校長,想讓他帶一些作品過去參展,好用自己的名氣幫學生鋪一鋪路。但可惜的是當時嚴正洲的事業正好遇上危機,謝景為了幫他每天跑上跑下到處走動關係,根本沒有時間準備作品,最後只能放棄了這次機會。
「野梅」是他畢業之後辦的第一個個人畫展,作品數量雖然不算多,但也為此籌備了快一年。
閉展的那天,謝景緩緩沿著走廊繞過一圈,每一張畫他都細細地描摹了數千遍,看到最後一面空出來的牆壁,他忽然想到了《雨夜》。這些年他好像一直在得到又失去,遇見又錯過。
於是他把那幅畫掛了上去,就好像時隔多年,終於能夠彌補當初的遺憾。
「謝謝。」他清了清嗓子,「您……喜歡就好。」
穆山顯唇角輕微地彎了彎,那弧度並不怎麼明顯,轉瞬即逝。
「我年紀很大麼?」他調侃地問。
謝景愣了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這麼說的原因,頓時有些窘迫,「不、不是。」
穆山顯今年也才26歲,只比他大3歲,可以說跟年紀大完全不搭邊。只是謝景不知為何在他面前總有些底氣不足,才下意識地用了敬稱。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轉移了話題:「穆先生這段時間方便嗎?」
「怎麼?想請我吃飯?」
謝景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穆山顯不急不緩地點了點桌面,「方便是方便,但也得看是誰請,為什麼請。」
這句話帶著些許深意。
謝景張了張唇,不知如何回答。
嚴正洲下午回來後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找機會和穆山顯見了一面,又說生意談得不順利,如果這個項目拿不下來,恐怕還要在現在的位置上熬幾年。謝景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無能為力。
謝家和穆家並沒有太多交集,穆山顯常年在國外,今年才剛回國,根本沒有什麼交情。他不知道正洲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能幫上忙。
耳畔靜悄悄的,檯燈的光像一層紗,緩緩鋪在書桌上,他的手腕壓在書頁的一角,移開時上面出現了一道清晰的摺痕。
穆山顯餘光瞥見,便輕輕將它抹平。
片刻後,謝景開口。
「為了……一位朋友。」他低聲解釋,「但不全是,也誠心想跟你道個歉。」
穆山顯忽略了後半句,「朋友?」
「是。」
他反問:「不是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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