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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几件少年时姊妹两个的物什,并皇后病重断断续续攒下的绣品中属于她的一部分。
钟若的面容与皇后有几分相像,她们脸上的共同点大概来源于遏必隆的血脉基因,但钟若有与二姐不同的逼人英气,这应该是来源于她的生母与多年纵马草原的生活。
她的身子精瘦而不是消瘦,只扫了她的手臂一眼,敏若就确定这是位能驭烈马的高手。她与原身并不算很熟悉,但在如今的情势下再逢,无论熟悉与否,姊妹两个总是少不了抱头痛哭一顿。
敏若的陪哭业务精熟,上架多年从没得到过一条差评,这会与钟若抱头落了一场泪,钟若见她哭的样子又不免有些心疼,取锦帕来替她拭泪,低声道:“别哭了,大姐回来了。知道你伤心,但你二姐想来也不会愿意叫你为她伤心得伤了身子。”
她一摸敏若的肩就知道她这妹妹是真瘦,微微拧眉心里有些不赞同,到底时隔多年才见第一面,也不好张口就说教,只能尽量委婉地劝了两句。
其实敏若心里也直喊冤枉,她在进宫之前绝对是不瘦的,不仅不瘦,在庄子上三天一小吃五天一大吃一旬一次大吃特吃的美好日子还把她养得丰健莹润,虽然有锻炼跟着,那胳膊上也是有软肉的好嘛!
瘦得快主要是打年后开始的,再加上这段日子胃口一直不好,也就没把肉养回来。
但这等回庄子上再住一段时间,从小羊羔吃到专门养来吃的大肉牛,估计不出一个月,她的健康体重就回来了。
但这会她也不好跟钟若辩驳,姐妹两个和和美美又客客气气地交谈了一会,钟若终于忍不住了——要论打太极拉闲话的功夫,没几个人耗得过敏若。
她干脆了当地对敏若道:“你二姐给我去的信,嘱咐我多帮着你、护着你些,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多做些的地方,给你搞了点宫里的人手,应该没有她留给你的当用,但用处也不一样,蒙古的人脉,未必会真心实意地为你所用,但银子钱花出去,绝对是能把事办成的。”
就喜欢这种出手阔绰的大佬。
这种事谁会嫌弃要花银钱啊,蒙古在宫里的人脉那是几代博尔济吉特氏女人积攒出来的,想要撬动是绝对不可能的,平常人也根本搭不上线,能使钱出去买事办成,那是多少宫妃梦寐以求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敏若记得钟若前生也是将几条人脉交给了原主,后来也确实起了大作用,当下真情实意地向钟若道谢,钟若摆摆手,凝视着妹妹的眉眼,低声道:“按理,你出嫁时候我应该给你添一份妆,可等你出门的时候,我未必回来得及时,还是先把东西给你。
宫里头旁的东西都不缺,我思来想去,和当年给你二姐的一样,兑了些银票,还有两箱金银,留着给你压箱子吧。宫里虽然会赐下妆奁,阿玛和你二姐也都给你留了东西,但大姐给你的是阿姐的,不要推辞,收下吧,推辞就不吉利了。”
她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又似乎一句话都说出来,憋了许久,最终只是抬手轻抚了抚敏若的头,“苦了你了,好孩子。”
不同于皇后病重冰凉的手,钟若的手很温暖,是健康的肤色,也是健康的温度,敏若垂着头低声应下,心里忽然有些感慨——原主身边的许多人都爱她,又都不是最爱她。
因为有更加要紧的东西,所以大家都在作取舍的时候取了别的东西、舍弃掉了原主。
原主因此郁郁半生,她不在意这些,所以能够坦然接受他们的好意,把控得当地回馈好意。
在意与不在意而已。
钟若没在京中停留多久,敏若将她给的添妆锁进箱子里收进小库。这段日子来京中天气逐渐炎热,她有些想念庄子里,想亲眼看看庄子后头已经被纳入她名下的山,若非心里还挂念着京中的一桩事,想来她早带着法喀溜了。
这桩事是钮祜禄府的隐患,皇后一死,一直拉着绊着舒舒觉罗氏的一座大山骤然消失,许多事情舒舒觉罗氏已不能办得十分周全了,前头两个月还好,眼见日子渐久了,舒舒觉罗氏逐渐有了放飞自我的趋势。
事情的开端是府里放月钱银子的日子被推迟了,原本每月初八放月银,这月直到初十这日,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敏若就是为防舒舒觉罗氏生幺蛾子留下的,如今府中一有异样,她心里的警铃就开始响了。
月钱银子是十二这日放下的,敏若安排去探查舒舒觉罗氏身边的人还没有动静,东大院先闹将起来了。
巴雅拉氏倒是没亲自来闹,只是派出了马前卒小兵秀若,带着她身边的两个老妈妈来到这边府里。
秀若没直接往舒舒觉罗氏那闹去,而是绕了个圈子先来敏若这,她来时敏若这边已有人点好了月钱银,敏若院里的月钱自然是没人敢克扣的,上上下下都计算得应当,早已按人发放下去,还有按例给敏若送来的赏人的散钱两匣子并一匣红封。
——因敏若如今“待年家中”的说法,她这边多了几个宫内赐下的教引嬷嬷与宫女,都是从前永寿宫旧人,灵若的心腹,甚至有两位嬷嬷都是从钮祜禄家进去的,在敏若身边倒是不妨碍什么,只是明面上的规矩礼数少不得,她们跟敏若这边每日装模作样的,散月钱时舒舒觉罗氏也不忘嘱人给她们包了红封。
她再吝啬,也知道有些地方是应该大方的。这会众人领了赏刚上来谢恩,那边秀若被妈妈们拥簇着脚步急匆匆地进来,气势倒不算很凶,瞧着竟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意思,敏若见了心里生疑,站起身来到门口,“怎么了这是?”
“请三姐给我们娘仨做主!”秀若一过垂花门,来到当地,哭得楚楚可怜地双膝跪地请了跪安,没道万福,而是先哭诉道。
敏若忙走过去拉她起来,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还能是什么事啊,左不过是月例用度上的事呗。
东大院与这边不同,这边府里月初发的只是月钱,衣裳首饰按季裁剪打造,一应吃食用度不到自己手里,直接有厨房、总管房从账上拨,但东大院那边是每月初这边备齐了,银粮柴炭并折合出来的菜蔬银子一起送去,两边一对、一齐清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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