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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在混战之中,是谁推到了谁,是谁手里的棍棒砸向了谁,只听见一声尖利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惊慌的“死人啦”,这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们才终于停下了手。
各自慌不择路的扔了手里的各种“武器”,惊慌失措的寻找着所谓的“死人。”
镇长侄子这会儿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摔倒的时候后脑勺着地给砸破了脑袋,还是被人一棍子开了瓢倒下去的,反正这会儿的他满脸是血是真,顿时,刚刚还一起打的犹如英雄救世一样的半大小子,瞬间跑了个彻底。
拥挤不堪喧嚣不止的小巷顿时寂静了下来,面摊老板看着眼前残破不堪的店面,以及墙角边满脸是血的年轻小伙子,整个人都要疯了。
最后,还是一直躲在屋内的邻居大着胆子走了过来,“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镇长家里报信啊?倒在地上的那个,明显就是镇长的侄子啊!”
面摊老板这才像是被惊醒了一下,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转身朝着镇长的家里跑去,大概是因为心里太过慌张,下台阶的时候,竟是左脚绊了右脚,摔了一跤。
不管是镇长侄子还是傅爱国,在镇上都不是有什么好名声的人,穿街走巷的,这些做小生意的人,对他们也是有几分面熟的。
所以,面摊老板在去镇长家报信的时候,同时也说了傅爱国的身份。
镇长这才放出话来,“必须要把傅爱国抓进去,并且一辈子不会让他出来。”
第四十八章
一直到年初六,傅家如同所有人家一样,面上都是欢欢喜喜的在过春节,今天去大伯家,后天回舅舅家,迎来送往的,就好像年前傅爱国因打群架致人死亡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也或许,是因为这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也让他们以为,镇长放出来的那些话,只是个气话而已。
意外来的很突然,年初八一早,屋外已经全白了,小路上,田埂间,就像是铺了一层雪白的被子一样,猛然看过去,甚至有些刺眼。
因着亲戚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现在是过年,不论是地里,还是家里,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这天,一家人贪恋着被子里的温度,当大门被敲的噼里啪啦响的时候,傅家一家人才被惊醒。
傅老太和傅老爹被这刺耳的敲门声惊醒,同时坐了起来,对视一眼,傅老爹示意傅老太去开门,傅老太纵使满脸不愿,还是拿起搭在被子上的厚棉袄披在身上,骂骂咧咧的,“这一大早的,催婚啊?就算是来拜年,也没有这样敲门的道理啊?”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朝着大门走去。
拉开大门,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只隐约知道门口站了许多的人,一边抬手揉着还睡意惺忪的眼睛,一边不耐的开了口:“你们到底是谁啊?还有,大过年的,上别人家敲门就敲门,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要拆我家门板啊?”
站在最前面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有些瘦,脸上自然没什么肉,甚至看上去有些干瘪,只是戴着副眼镜,挡住了那双略阴沉的眼神,平添几分斯文。
他在傅老太说完话之后,轻哼一声,眼尾扫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年轻男子,男子会意,上前一把将傅老太推向一边,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便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堂屋走去。
“哎。。。。。。我说,你们到底是谁啊?一大早的往别人家里冲,是想干什么?”傅老太赶紧追了上去,“你们是强盗吧?”说完,顿时打开嗓子,朝着屋内喊道:“老头子,儿子,快起来,咱家来强盗啦?”
傅老爹在房间内听见,一下子慌了起来,只七手八脚的同样披了件棉袄准备出来,只是脚刚沾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穿上鞋子,跑到房间里的衣柜前,弓着身子在里面找了半天,竟是一叠十块的钱,一股脑儿的全塞进棉袄的口袋里,才走向堂屋。
而傅爱国,昨晚吃的好,晚上睡觉的床上盖着的是去年春上刚採的棉花做的棉絮,自然睡的也是暖和,这会儿,怕是还在梦里做着什么美梦呢,哪里听得见傅老太的叫喊声。
傅老爹走到堂屋里的时候,不大的堂屋里,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客人”,顿时显得十分拥挤。只是,除了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是坐着堂屋大方桌旁的凳子上,其他的青壮年男子都是站在他的身后侧,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不管傅老爹如何的没有“文化”,如何的不懂得教育孩子,但到底是经历过曾经那些类似于“逃命”年代的人,眼前的这些人,哪里就是强盗了?若真是强盗,人也不会就这么坐在这里,还等着主人家把家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亲手奉上吧,这人,应该就是那位放狠话的人了吧。
一向在子女上脑子有些糊涂的傅老爹,难得的精明了一回,不过眨眼间,便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拢着棉袄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然而终是失败了,表情有些僵硬,正准备朝着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去的时候,傅老太小跑了过过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没睡醒脑子有些糊涂,还是真的天真过分,竟就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开口,“老头子,快,你去找人来,赶紧把这些人赶走,对了,别忘了带上家伙事儿。”
傅老爹根本来不及阻止傅老太开口,傅老太便语速极快的把话说完了,本就有些发白的脸上,这会儿都青白交加了,未免傅老太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他大声喝道:“老太婆,胡说什么呢,这可是镇上的吴镇长。”说完,一边隔着厚厚的棉袄用力的掐了掐傅老太的胳膊,一边使眼色。
然而,傅老太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叫嚣道:“镇长怎么了?镇长就能在大过年的清儿八早的闯老百姓的屋子了?”
这会儿的傅老爹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还捏着傅老太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笑”,他抬头看去,赫然是一直安静坐在桌子旁边的吴镇长,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莫名的,傅老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在农村里,芝麻官也是官,也比老百姓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更别说镇长了,再说了,他们这里离着市里更是百里之远,据说镇长家在市里可是有后台的,这样的一个人,他们怎么惹的起?
咬咬牙,傅爱国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他总不能真的看着自己的独苗去坐牢,毁了这一辈子吧,毕竟,他也才十七八的年纪,未来还很长。
他颤着脚步朝着吴镇长走去,故作不知的开口:“吴镇长,不知道您这一大早的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
吴镇长微微眯着眼睛,隔着镜片看向傅老爹,手无意识的在大方桌上敲了敲,每一下,都像是敲击着傅老爹的心,他的视线一点一点的从吴镇长的脸上移到了大方桌上,紧紧的看着吴镇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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