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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你敢打我!”洪磊玩闹着,也肘击一记,并鬼使神差掐其脸颊一把,心直口快道:“又滑又嫩,原来吃豆腐是这种感觉——”
容佑棠登时真怒:“胡说八道!找打!”
两个颇为投缘的少年穿一样的书生袍,跑在宽阔大气庄严的国子监甬道上,朝气蓬勃,落入远处高楼凭栏远眺二人眼里:“就是左侧白净的那个,如何?”郭远悠然问,他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寻挚友叙旧。对于容佑棠,他冥思苦想多时,最终决定不插手、静观其变——他虽比赵泽雍年长,却从未将其当表弟看待,一直尊称其为“殿下”。
赵泽雍是以赫赫战功封的亲王,虽时常因为强硬铁腕遭朝臣弹劾、甚至联名弹劾,但都能全身而退。
总而言之一句话:郭远选择相信赵泽雍处理私事的能力。
国子监祭酒路南眯起眼睛,观察片刻,不疾不徐说:“看似有些跳脱,未定性。但文章做得不错,通透有灵性,锐利带锋芒,有超越年龄的见识。执教国子学的刘复特意圈了呈上来。”路南评判一通后,总结道:“还行,不算辱没你家荐书。以前送来的,尽是像子琰那样的猴儿。”
郭远难得愉快笑出声,怀念道:“小二当初只在国子监读书几个月,就无论如何不肯继续了。那年元宵后,他留书悄悄离家,骑马追赶殿下,犟牛性子,撵也撵不走,一路跟到西北,入伍从军。如今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路南豁达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子琰读书只算一般,带兵打仗却算一流,浑身流淌老定北侯大人的热血。”
“其实也没谁勉强他,不过我家老祖宗使的计罢了。自己争取的,总比伸手接受的要宝贵珍爱。”郭远道。
“老夫人睿智,路某深感佩服。”路南恭谨道,四处看看,话音一转问:“庆王殿下如何了?这几日听着满朝风言风语,可惜我是文官中的文官,连打听也不能。”
郭远叹息:“兴建北营何等艰难?重重阻碍,不知触动多少人利益。也就殿下扛得住,换成别个,估计会被愁死。”
“如今看来,陛下——”路南开个头,想了想,又若无其事岔开话题道:“京城不比西北,建兵营也不是打仗。子瑜,你怎么看?”
多年的默契,郭远也佯作没听见,泰然自若道:“已侧面提醒过殿下,需徐徐图之,不可过于操切,以免激起官愤民愤。”
“言之有理。”
两人有说有笑,转身回屋烹茶煮酒,尽谈论些诗书曲画、经史子集。
——
这天下午申时散学后,容佑棠提着书箱,匆匆往外跑,心早已飞去北郊。
身后却突然传来呼唤:
“佑子!佑子!等等我!”
容佑棠止步,回头,见洪磊胳膊夹着书箱追上来,十分讶异,脱口而出问:“你不是功课文不对题被夫子叫去……谈心了吗?”
“刘夫子是我大舅的朋友,嘿,他居然没责骂,只是重新出了个题目,叫我今晚做两份功课而已。”洪磊乐呵呵表示,不由分说把书箱往容佑棠怀里一塞,央求道:“好兄弟,帮忙把书箱带回去、明早再带来,我跟我家人说去你家温书了,千万别露馅,切记!切记!我有点事,先走了啊。”语毕,转身就跑,飞快消失在散学的人群中。
“磊子!磊子!”容佑棠提着两个书箱,千呼万唤,对方却不回头,无奈之下,只得都带去庆王府寄放,奔去后院牵马。
但当他即将牵马踏出偏门准备去北郊时,耳朵却听见熟悉嗓音:“臭小子,站住!”
容佑棠停下,望天:她找我干嘛?准没好事。
“你是要去北郊吗?”赵宜琳开门见山问。她又恢复了火红宫装粉面红唇的一贯装扮,顾盼神飞,傲气凌人。
“公主有何吩咐?”容佑棠直白简洁,半个字废话也无。
“这个带上。”赵宜琳一努嘴,侍女立即将大食盒递给容佑棠,后者茫然接过:掂一掂,沉甸甸的,刚要晃一晃——
“不准晃,拿好了!”赵宜琳立即训斥,她清清嗓子,难得有些扭捏娇羞,板着脸道:“本公主听闻北郊简陋,食宿艰苦,故深切担忧兄长……”赵宜琳眼看对面的白脸俊小子一副“编、你就编吧”的眼神,说不下去了,她索性豁出去,颐指气使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挖了你的眼珠子!这糕点该送给谁,想必你明白的。”
哟呵,送糕点?长公主该不会被周筱彤启发感染了吧?
虽然我知道,但偏要假装不知道!免得你总支使我做些私相授受的事。
于是容佑棠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茫然无措,疑惑问:“送给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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