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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雅在一路上跑的飞快,她粗重的喘着气,急忙忙跑回了那间小小的教堂里,“咣当”一下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努力平复着呼吸,轻声地道:“呼,现在来看看拿到的是什么东西吧?”
她有些紧张的打开这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兜子,里面的东西很令人失望,尽管看起来厚实,里面却只有一本书,以及几个零星的铜子儿,连个像样的银币都没见到。
缇雅抓住书脊,哗啦啦地抖了抖,期望能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来,一个折叠好的信封,还有一张带有污迹的粗纸被抖掉了出来。
“信?还有一个,呃,什么东西?”缇雅眉毛皱了皱,想去捡起信封,却下意识地先伸手摸向那张脏污斑驳的粗纸。纸质很是粗糙,上面的字迹应该是炭笔写的,有些字迹被暗红色的色块遮住了,但是勉强还能认出来,内容如下:
“嘿嘿,缇雅,咱的好闺女,回头告诉汤姆老爷子,咱马上也是跟着骑士老爷们打过仗的人了,叫他别老是一副老子当年多厉害的架势,等我回去,给我烤点麦饼,隔壁那臭小子居然不相信我闺女的手艺,我得用你的手艺好好教训他一顿。嗯…也不知道该写什么,就这样吧,反正过几天就回去了,要不说咱识字就是厉害呢,其他人都不知道拿着纸干什么,闺女,你得为你老爹感到骄傲知道不?”
纸上的内容很短,一眼就能看完,缇雅捏着纸的手骨节都有些泛白了,这是一封信,缇雅甚至都不知道写信人是谁,但是这熟悉的字迹给她一种强烈的感觉,信上面说的爱吹嘘过去如何如何的汤姆老头,应该就是汤姆爷爷吧?那个会做麦饼的女儿缇雅,就是自己吧?缇雅觉得是不是事情过于巧合了,她出门随便摸到的东西,居然是从她老爹那里摸来的?
缇雅只觉得好像有一道闪电从头顶落下:“那…刚才裹的跟个铁皮桶一样的,就是自己的老爸?不会这么倒霉吧?”
缇雅挠了挠头,这下事情大条了。
“那…那封信是?”好奇心让缇雅生出了打开看一眼的冲动,当然她也这么做了,于是片刻后:“呜呜呜…莉莉丝…你太惨了啊…”
缇雅红着眼睛,重新把信放回信封里,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如果这个便条是爸爸写的话,那这封信里的莉莉丝就是妈妈了吧,我不是那些人嘴里的野孩子,我也是有妈妈的,只是妈妈去世了……”
缇雅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明白了,爸爸当初说妈妈病死了其实是骗我的,妈妈是一位魔女,她应该很漂亮,也很温柔善良吧?”
缇雅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教堂的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格雷之前是有些不爽的,当街被人偷了东西,他远远的跟着走了一路,最后到了一间小教堂的门口。
而当格雷的感知渗透了教堂,他知道教堂里生了什么以后,对于缇雅的遭遇,他打心底里很是同情,一个从小失去了母亲,现在又连父亲也失去了的孩子,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格雷也要取回自己的东西,如果那张染了血迹的便条真是这孩子的,就给她留下,钱也留下,格雷只要那本书和那封信。
所以格雷敲响了大门,他没有直接冲进来,只是为了给这个孩子一点心理准备,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柔。
可是教堂太小了,门也太旧了,只是被轻轻敲了三下,门便豁然洞开,门板朝前倒下出声响,缇雅应声回头,看见一个高大如铁塔一样的声音逆着光站在门外,依然保持着伸手敲门的姿势。
格雷略带尴尬的收回了手,这真和他没多少关系,真的。
缇雅慌乱的收拾桌上的东西,不小心把一枚铜币掉在了地上,铜币“叮当”滚动着,到了一只穿着铁靴子的脚边停下,来回晃荡几圈后躺在了地上。
看着那枚铜币,缇雅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格雷,她只能是小心地蹭到了门口,声音压得很低:“爸爸…我错了。”
一根枯木手杖抵在了缇雅肩膀上,把她轻轻推到一边。
格雷走进这间小教堂,他拿起了书,拿起了被折好的信封,重新夹在书里,回头看着在门口一动不敢动地缇雅,又是把布兜子放下,里面的几枚铜币出叮当碰撞的声音。
他准备离开了,东西已经算是送到了,这里不适合他。
在和缇雅擦肩而过的时候,这小姑娘明显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格雷还是一言不,缇雅就眼睁睁看着格雷拿着东西走出教堂,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砸成几瓣。
“爸爸,你不要缇雅了吗?”缇雅抽噎跟着格雷走出教堂,教堂外仅有两级台阶,可缇雅脚下没有注意,不小心踩空一级台阶,摔了出去。
格雷的胳膊抖了一下,他刚才差点想去扶这个小姑娘。
然而事实上,格雷不光没有去扶,还在缇雅摔倒的时候急忙朝旁边退了一步,就像生怕沾染到什么东西一样。
缇雅重重地扑倒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的掉,她抬起手,手上被擦破了皮,她抬手去揉眼睛,沙子沾到眼里,眼泪更多,眼泪滴在伤口上,伤口更疼。
格雷紧了紧拳头,这个孩子这样真的可怜,可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是狠狠心打算离开。
“缇雅?谁欺负你了?”一个干瘦的老头子从路边走了过来,他头已经花白,腰背佝偻着,看着腿脚还算是利索,快几步过来把摔倒的缇雅扶了起来,同时还关切的询问着。
缇雅哭红的眼睛看着格雷,破了皮还在渗血的手指着他:“爷爷,爸爸不要缇雅了……”
“阿泰?”老头子顺着缇雅的手指看这个像是铁皮罐头一样的人,语气不是很确定,他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那个朝夕相处多年的学徒,哪怕是全身都穿着盔甲,看不出来是谁,他也觉得应该不是:“缇雅,他不是,你认错了。”
缇雅摸出那张被血迹沾染的便条,打开给汤姆老爹看,声音里带着希冀:“爷爷,你看,这是爸爸写的,我从他身上拿到的,他就是爸爸。”
“而且,爷爷,我也是有妈妈的,可是妈妈死了,爸爸如果也不要我了,爷爷,我是不是要变成野孩子了……”
老头子看着缇雅摸出来的信,看着那已经污浊了信的暗红色斑块,眼角的皱纹抖了抖,却是一个字都没继续说。
缇雅的每一句话,都让格雷的身体僵硬在那里,足足好几分钟,他一直听着缇雅的哭诉,就连在地上写字去澄清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格雷想着:如果莉莉丝还活着,应该也是愿意让这个孩子喊一声妈妈的,毕竟她曾经抱着一堆糖果分给村里的孩子们,莉莉丝也是很喜欢孩子的。
要不……他就当撒个谎?帮帮这个小姑娘?
老头子忽然脸上怒气冲冲,他脚步踉跄走到格雷面前,指着格雷的头盔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混账,孩子妈没了,你打完仗回来就不要孩子了!啊?长本事了你啊?”
格雷看着那站着小姑娘身前的老头子,嘴里虽然说着狠话,可深陷的眼窝里,两行浊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老脸流淌,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哀求之色,指着格雷的手指头还在不断哆嗦,最后连嗓子都哽咽起来:“还傻站着!走!跟老头子我回家!”
隔着头盔,格雷和老爷子对视一秒,格雷看到了老人家的眼神,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格雷说不出来,他依稀记得,在前一个世界,他小时候烧,父母带着他去医院看病时候的眼神,像,很像,这样的眼神,比他曾经所见的任何影视作品里眼神都要深刻。
格雷没有过为人父母的经历,但他总归是曾经为人子。于是他心软了:#帮他们一下吧,就一下。#他是这样想的。
以下为赵长生的自述。那一年,我率领族人开战,战俘为奴,社会形态更替。那一年,我尝尽百草,救治世人,后世总结出神农本草经。那一年,我治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引河入海,心系天下苍生。那一年,我轻轻推了弟子李淳风的后背,于是便有了推背图那一年,我狭天子以令诸侯,麾下猛士如虎,将者如龙,长剑所向无敌手,谈笑风声收九州!那一年,我宫廷醉酒,斗酒百诗天下动,傲视惊才震苍穹我是长生者,生命中有太多的那一年,多到我记不清。那一年只是我有悠长岁月中的极短一刻,是我随手而为却被历史记载的无聊举动。我真正的敌人是时间。百万载时间,我只有化身各种职业,钻研各种技艺,才能与寂寞对抗。原本我想谨守本心,在钻研中静等世界的尽头,可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小黑鸡脚藏不住了从那天起,赵长生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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