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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怒?我?有么?”商名姝双眸顾盼生辉,笑意点点。
商文姝有些恍惚,甚至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方才是错觉?
妹妹确实未曾疾言厉色,也未曾说一句重话。
“是我多心,三妹别往心里去。”意识到自己胡乱揣度妹妹,商文姝连忙道歉。
“你我姐妹之间,长姐无需道歉。长姐心中有所困惑和猜疑,都直言便是,藏在心里易伤我们姐妹情分。”商名姝语气亲昵,“爹被衙门的人带走,茶行少不得有人心生忐忑,要偏劳长姐去安抚。”
“我已经派人去递消息,只说官府有事询问爹,不日便会归府。”正事上,商文姝从不会耽搁,“不过族中人恐怕不好糊弄,我得亲自去与他们斡旋。”
一想到族里那些时刻盯着他们家业的人,商文姝就烦躁,家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这些虎视眈眈的目光便会闻风而动:“我先去应付他们。”
商名姝目送商文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的温和一扫而空:“禾穗,你让禾木给我好好盯着文堰。”
文堰打得好算盘,用商家的钱财打着为商家跑前跑后的名义去攀附权贵,什么都不用付出,既能去权贵面前露个脸,指不定抓住机会结个善缘,转头还要商家感谢他辛劳!
吃相,未免太难看!
商名姝以往就不看好文堰,总是甜言蜜语哄着她长姐,送与商文姝之物,都是些既无新意又无心意甚至价廉破烂货。
偏偏他会来事,商文姝一颗心扑在这人身上,商进樑也看好,她亦不想做个恶人。
此人心比天高,又有些真才实学,迟早要飞出凤阳府,届时他必会一脚踢开商文姝。
商文姝与他来往恪守礼节,还未到林沅沅那般要死要活,商名姝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他手伸长了。
“大娘子,三娘子可是不允?”等在外院的文堰看到商文姝急匆匆归来,忙急着迎上去。
“三郎君,我与三妹一样的顾虑,这事且等着看看。”商文姝在距离文堰三步的距离停下,“我知晓你为父亲忧心,但我家本本分分,我相信父亲不会卷入腌臜是非之中。”
“我自是知晓伯父不会行不义之事,可这世间多是善妒恶劣之辈,少不得眼红伯父家大业大,凭空捏造伪证陷害伯父,担心我们若不早早知晓内情,错过最佳维护伯父与商氏茶行的时机。”文堰心中暗恨,面上文质彬彬,说着自己的顾虑。
他七八岁就沿街乞讨,看过太多捧高踩低,人贱时连野狗都欺辱,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辗转进入商氏育婴堂,他努力读书认字,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好不容易脱颖而出,商氏能够给他的也只有这些。
商进樑明明可以多出些钱财让他入紫阳书院,口口声声却说读书要凭真才实学!倘若他是商进樑的儿子,商进樑还会这般义正言辞?只怕砸锅卖铁也要为他延请名师!
说什么不图他们回报,只盼他们学有所成,将来能温饱不愁!
伪善!不过是为用他们这些孤苦无依的人博取名声!
他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结识京城权贵,为日后仕途铺路,这样的天赐良机,他如何能够眼睁睁放过?
“你一片赤忱之心,我们都知晓。”商文姝得到商名姝的话,心里更有底,分外坚持,“父亲走前也让我安心,我相信父亲。”
废物!
文堰对商文姝升起怨怼之心,说什么倾慕于他,一点远见都没有,但凡换成商名姝,只怕都不用他费心思,都会主动为他牵桥铺路!
若非商名姝不好哄骗……
心里再多怨恨,文堰面上不显,语气带着点失落:“伯父对我有大恩,我一直无以回报,总想着能有机会回报一二,以为此次终于能派上用场,未曾想竟是我多虑,我真是一无是处。”
文堰身量比寻常男子高,气质干净,让商文姝觉得像山涧中潺潺流动的泉水,他眉宇间笼罩一股忧郁之气,商文姝忍不住心疼:“三郎君莫要妄自菲薄,太白曾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三郎君自有长处,我还有事,改日再与三郎君品茗。”
她再不去族里,族人只怕要上门,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族中人寻上门,只会更引人浮想联翩。
被敷衍的文堰面色更难看,他满肚子怨气离开商家,回到自己的小院,是自己租赁的屋子,为了让商进樑高看他一眼,也为了降低商名姝对他的防备之心。
他不过随意试探一下,商名姝就害得他不得不从商氏出资的院子搬出来。
“文秀才。”他刚入院子还没关门,就有个穿着不俗的大汉上门。
“你是何人?”对陌生人,文堰本能警惕。
“在下姓施,我家老爷想与文秀才做一笔买卖。”来人笑得意味不明。
文堰眸光闪了闪,将人请入府邸,关上院门。
“施家人?”商名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施家人找上文堰,“可听到他们密谋了什么?”
“施家的人带着两个身手不俗的护院,我不敢靠太近。”禾木有些愧疚低头。
“你做得很好,无需自责,仔细盯着,切勿暴露。”商名姝宁可暂时打探不出他们狼狈为奸为何,也不愿自己的人打草惊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夕阳西下,商进樑喜滋滋回府,他带回大笔银钱:“这是程二爷派人送来,原是从我这里取走打点费的人死于郊外,这笔钱大人说既然是我赠与友人,友人被害,自当物归原主。”
他失而复得的笑意遮掩不住,大手一挥:“这笔钱,我要捐出三成为我们歙县修桥铺路!”
小虞氏三人与姐妹三人忍不住对视一眼,俱是看到彼此眼底的无奈笑意。
商进樑权当这笔钱是破财消灾,兜兜转转又取回来,就与他大赚一笔一样高兴,他一高兴就喜欢撒钱,撒钱修建家乡,哪怕歙县县令不喜他,他也没想过撒钱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