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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镖头,该你了。”辛镖头显然不屑与那人再战,朝旁边看热闹的一人笑道。
丁镖头不情愿地朝那人走去,自嘲道:“唉,我看出来了,只要跟着你,我就是个收拾垃圾的角色。”看样子,两人这样合作已经是家常便饭。
那人右臂无法抬起,内脏也受了伤,自知不敌,左手甩出一枚袖箭,转身便跑。谁知刚跑出两步,脚踝就被什么东西缠绕缚住,瞬间倒吊了起来。
古圣瞧得真切,丁镖头所使兵刃像是女人纺纱用的麻线,团在手掌中可以随心所欲的弹射出去,将那人倒吊在树梢下。他缓步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服不服?”
“服,我服,求你放了我吧,趟子手我做,就是当杂役也行,只要不杀我。”那人明显害怕,连声求饶。
“是吗?”丁镖头面露杀机,他弹出一缕细线径直飞到远处的兵器架上,带回柄鬼头大刀,随意丢到古圣他们中的一个瘦子脚下,吓得那个瘦子连连后退。
丁镖头看似和蔼道:“怕什么,捡起来,把这个人杀了饶你们无罪。若是违抗,你们同罪。”
瘦子哪里见过这样场景,拾起大刀变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王远看出点苗头,推了瘦子一把提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怕什么。”
丁镖头也道:“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干我们这一行,手里头不沾点血可是干不成的,就算是你的投名状吧!”他言语中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杀机已经逼得众人感到一丝丝凉意。
瘦子鼓足勇气,冲到倒吊着的那人面前,犹豫再三,最后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胡乱砍出一刀,人头落地滚到一旁。瘦子也是害怕,浑身颤动抖似筛糠。
丁镖头右手轻轻一抖,细线就全部回到他的掌心,尸体横躺在地面。他挥了挥手,有人过来抬走尸体,有人清理地面,有条不紊明显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古圣身后众人看得心惊。
辛镖头过去拍了拍瘦子肩膀,“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了。这一路走镖,比这凶险的事情还有很多,顺其自然就行。”他望着古圣几人,玩味地笑着问道:“趟子手是有些辛苦,不过我们也是看个人能力,只要出色完成这次任务以后都有机会升为镖师。你们谁还有意见,都可以站出来说嘛!”
大多数人低下头不敢对视辛镖头投过来的凌厉眼神,只有古圣和王远无畏,迎着刀锋似的目光岿然不动。辛镖头满意地点头,指着古圣和王远道:“不错,你俩过来。”
其余几人以为这两人又惹下祸端,都为他们担心。哪里料到那两人过去后,辛镖头拍了拍两人肩膀,给两人交代了明天一早要做的事情,让他俩带领其余趟子手一同去完成,俨然把他们当做了趟子手队伍中的小头目。
吃罢晚饭,众人在营房早早歇息。
第二天丑时刚过,众人便被叫醒,开始忙碌起来。古圣他们主要是搬运东西,从库房抬到三辆马车的车厢旁,有人负责往里面码放。货物或轻或重,都装在木箱里,也不知道是何物。最后分兵刃,古圣领了一把朴刀,王远力气大,没有找到顺手的家伙,最后扛了一根粗大铁棒。铁棒有些锈迹,想来是从未有人当做兵刃使用。
一切收拾妥当,走来三个蒙面人,都是长袍罩身,面纱遮住了整个面部,一人坐进第四辆马车中的那个车厢,两人骑马陪同。三人看身材和走路妖娆的姿态像是女子,古圣也闻到了淡淡脂粉的香气,确凿无疑。
总镖头钟雷一声令下,队伍开拔,寅时三刻准时出。
古圣是第一次走镖,刚开始摸不着头脑,听从吩咐便是。几天下来,渐渐熟悉了一些。队伍当中一共有三十人,四人驾驭马车,骑马的十人,步行的十五人,还有一人坐在车厢里。步行十五人中除了古圣他们新来的九人,其余六人有人负责做饭、有人做些杂役,人手不够时就要古圣他们来帮忙。骑马的十人中丁镖头当前开路,辛镖头断后,总镖头钟雷居中,两名女子不离马车左右,剩下五人应当就是镖师了。
四辆马车中前面两辆装满了货物,第三辆是那名蒙面女子,最后一人驾车拉的都是路上所用生活用品,锅碗瓢盆、晚上睡觉用的帐篷和其他七七八八的琐碎东西。
最让古圣感到困惑的也是这名车夫,他大约五十岁上下,额头上深深的川字纹饱含了沧桑,平时言语不多,气息极为平稳,混杂在队伍当中的各种声音里,有时根本感觉不到他气息的存在。总镖头钟雷称呼他为许伯,大多数人都对他爱答不理,他也是一副然的样子,古圣对他另眼相看。
反观那名坐在车厢里的女子,气息时快时慢,缓慢时让人觉得她就是一名绝顶高手,可是瞬间她的气息又急促起来,像是肺痨病人突然作,当古圣正替她担心时,气息又变得从容,让人摸不着头脑。
队伍连续行了四十多日,一路上少有城镇,古圣不识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就是阴雨绵绵,道路泥泞不堪,他们走走停停。马车的车轮时常陷阱松软泥土中,全靠古圣他们后面推、侧面扳动车轮,才能勉强前行,弄得众人都是一身泥水,疲惫不堪。阴雨天气衣服又不能晾晒,潮湿的天气他们身上同样湿漉漉的,一个个都苦不堪言。
阴雨持续了十来天,终于放晴,众人心情也变得愉悦。
他们正好来到一个市镇,总镖头钟雷命令修整两天。听钟雷讲,前面要经过一条山谷,这几日连续降雨,山谷中必然有洪水涌过。修整这两天,一来避开洪水,二来等道路晾干后便于通行,并不耽误时间。此刻从峡谷中硬闯,反而容易生意外,欲则不达。
钟雷派丁镖头先去探路,傍晚时分回来,说是洪水已经过去,明日太阳晾晒一天后天就应该方便通行。
装载货物的马车都集中停放在一起,晚上需要有人看护,古圣和王远等四人后半夜值班。这一路上每天晚上都有人值班,这样轮流安排大家都习以为常。前半夜还好说,后半夜容易犯迷糊,趁着无人检查,后半夜值班人员也会自主安排,保证每个人都有一定休息时间。
古圣和王远各带领一人,分成两个小组,每个小组值班半个时辰,依次轮换,不值班的那两人就都能够原地迷糊一会儿,确保第二天不至于困得要命。
王远随身携带了沙漏,沙子全部漏到底下正好是半个时辰。古圣扶着车辕坐了一会儿,同伴早就靠在车轱辘上进入梦乡,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古圣见沙漏快要结束,便推醒他:“醒醒,你先看着,我去趟茅厕。”
同伴揉了揉迷蒙的双眼,见沙漏只剩一点,意识到自己睡了太久,也不好意思起来。起身活动一下让自己精神,低声道:“你去吧,等一会儿我叫醒他们接班。”
古圣去茅厕方便完毕,刚走到门口,只听得头顶有窸窣声响,消失在墙外。他一凛,这分明是有人从上面跑过去,要是丢了镖就遭了,他来不及回去查看,跟着声响上房追了过去。
夜色阴沉,前方一个黑影正急狂奔,腋下夹了一个长长的包裹。
“站住!”古圣厉声喝道,脚下加快追赶步伐。
前面那人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他腋下包裹估计不轻,疾驰了一段路程便慢了下来。
古圣追到近前纵身跃起拦在前面:“站住,放下东西饶你性命。”他敏锐的感觉到那人腋下包裹里是个人,有人的气息传导过来。
那人犹豫片刻,朝古圣走近几步,他脸上戴了面罩,看不到真面目,他轻轻放下夹着的包裹,不开口说话抬掌向古圣劈来。古圣不敢怠慢,施展开吕川传授给他的“九天碧落掌”应对。他实战经验少,刚开始有些慌乱,二、三十个回合后,逐渐占了上风,压制住对方。古圣感知群,他猛地察觉到附近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很微弱,若有若无的样子。他唯恐是对方同伙,看准时机一掌切在那人左肩。
对方在地上滚了一圈,手掌微张。古圣看得真切,急忙闪身躲过,他并不见有东西,耳旁只有细弱的风声。
“难道是丁镖头?”古圣能想到唯一的答案就是丁镖头,他那根来无踪去无影的细线着实让人防不胜防。他猜测如果真是丁镖头,下一步细线必定卷向他身体。古圣不敢迟疑,腾空跃起朝一旁躲闪。果不其然,刚才站立地方传来“啪”的一声,寂静夜空中极为清脆,显然是类似鞭子甩出在半空击打的声响。
对方也是不可思议,没有料到古圣会躲开他致命一击。
两人对峙着。
古圣感知着第四个人的气息,没有寻找到。可是,刚才地下那个包裹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他转身查看,地上空无一物,好像那里本来就是如此。
那人更是诧异,一个偌大的包裹就这样凭空消失。他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转身连滚带爬地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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