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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年礼(第1页)

年礼是每年都绕不开的话题,按照大夏规矩,京官按照官阶大小,都会收到朝廷的年礼,朝廷大员也会有来自宫里的年礼赏赐。舒岩哲、舒岩博尚且不够资格,可作为礼部尚书的舒老爷,宫里的年礼赏赐却是实实在在要送上舒府的。

张氏夫人和二少奶奶也忙着清点给各家各户的年礼,年礼其实是早就备下的,二少奶奶心细,总想着再多看看,免得出什么纰漏。其实也不完全是年礼,过完了元宵,便是兰芝的及笄礼。此事可大可小,舒家三姑娘的及笄礼,自是应该好好办一场,刚出了新年又赶上四方城的事儿,倒也不必真的大操大办。兰芝早早便向二少奶奶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舒老爷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以不大操大办,舒老爷也不舍得委屈了最疼爱的三女儿。

舒老爷和舒岩博还没出元宵便忙了起来,舒老爷自然是履行承诺带姑娘们去看花灯。出门时,姑娘们都提着自己的小兔子灯,连二嫂嫂和岩弘也不例外,云芝登时就不高兴了,二嫂嫂拿出姑娘们给云芝做的小兔子灯,云芝还是不高兴。兰芝根本不想理云芝,事儿都是杨姨娘做下的,云芝未必纯洁的像小白兔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和要害自己的人谈笑风生,兰芝没这个气度,也不打算培养,能避着不见,避免矛盾进一步升级,已经是兰芝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惹人家好心好意做灯笼,有人就是不领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心当作驴肝肺呐。”琼芝阴阳怪气的讽了一句,琼芝在舒家,是没人敢惹的存在,除了舒老爷,琼芝还真没怕过谁,舒岩博向来是护着琼芝的,二少奶奶也是好言好语的劝着,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二妹妹快跟上。”二少奶奶故意打岔。

“来了!”琼芝白了云芝一眼,跟了上去。

云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琼芝就差指名道姓了,云芝生气,转身便想回去,又想到一年难得一次的灯会,若是错过岂不可惜,便立在原地,退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姐姐、三姐姐快些,快些,我要吃糖人儿,爹爹好容易才答应我的,去晚了,该买不到了。”岩弘从车上探出小脑袋,冲英芝和兰芝喊道。

“姑娘,我们,要回去吗?”云芝的女使也很尴尬,小声的问了句。

“回什么回,走。”云芝的声音虽然小,确是恶狠狠地,女使不敢再吱声。

兰芝和祥芝、岩弘玩得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和英芝关系也不错,她们四个经常抱团,这并不意外。云芝一直跟着琼芝,因为春芽和去张家拜年的事,玉春堂算是彻底恼了攀枝居,琼芝自然也不搭理云芝了。其实张氏夫人气量没那么小,张氏夫人属于那种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张氏夫人恼攀枝居,不仅仅是因为春芽的事,而是之前拉拉杂杂很多事。以前没注意,经二少奶奶提醒,在回过头来看看,攀枝居室一直拿玉春堂当枪使,自己则躲在背后,看两虎相斗,坐收渔利。

也不知道怎么的,琼芝居然和兰芝她们玩到了一块儿去,云芝听说这手里的小兔子灯便是她们几个一起做的。如今你们对我爱搭不理,等我做了王妃,定让你们高攀不起,又不只有成王一个王爷,咱们走着瞧。云芝提着灯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竹竿。

反正一大家子都挺开心的,除了云芝。

舒老爷和舒岩博开始忙公事,姑娘们叽叽喳喳、兴致勃勃的讨论灯会,还没出新年,偶尔也会有上门送年礼的,张氏夫人和二少奶奶也在安排小厮送年礼。

今日,张氏夫人收到了封拜帖,这本没什么稀奇的,舒家时常会收到拜帖,这封拜帖的落款却是成王府。成王不是还没有回京吗?怎么会送拜帖。既然拜帖送来了,便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道理,舒老爷安排了下手里的事儿,还是决定一见。

听说成王府来下拜帖,姑娘们自是按耐不住,张氏夫人也担心姑娘们冒失,惊扰了客人,索性让姑娘们都在正堂旁的侧厢侯着。倘若真是成王,要见诸位姑娘,通传起来倒也方便。

舒老爷夫妇端坐上头,舒岩博夫妇坐在下手,小厮带着一人,缓缓走了进来,来人,自然不是成王。

“舒大人、夫人,”来人向诸位行礼。

舒岩博夫妇起身回礼。

“小的是王爷的侍卫,大人唤小的云汉便是。”云汉再施一礼。“奉王爷之命,回京送年礼,便上门叨扰了。”

“大人客气了,殿下的年礼,臣等拜谢。”舒老爷做主收下了。无非是圣上赐婚成王与舒家,成王方送上的年礼,成王向来小心谨慎,便是收下也无妨。

“殿下可好,四方城可好?”必要的寒暄还是要有的。

“王爷一切安好,四方城也好多了,多亏了小舒大人。”云汉答的简单。

“犬子能有幸殿下已是舒家殊荣,岂敢居功。”舒老爷的奉承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显然云汉并不想继续拉扯下去。

“我家王爷听闻,贵府大姑娘、二姑娘已然及笄,三姑娘、四姑娘也将及笄,便命小的备下及笄礼,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些饰,给姑娘们戴着玩儿,舒大人不要嫌弃了才是。”成王送来的,不仅有年礼,还有四位姑娘的及笄礼。

“大人哪里的话,能得殿下赐及笄礼,是小女的荣幸。”舒大人再次行礼,算是谢恩。

“王爷还吩咐有其他事,小的不便久留,便告辞了。”云汉真的是单纯来送礼的,送完礼就走,片刻不停留。

“如此,便不敢多留大人。”舒家人起身行礼算是告别。

“留步。”云汉抱拳,然后便离开了。

在侧厢的姑娘们站在窗口探,兰芝瞥见了,“是他,他是成王的人。”兰芝确实见过云汉,中秋礼佛时,在塔林见到的那人,还有骑马的小哥,都是他。

云汉走了之后,张氏夫人才让女使们叫姑娘们过来,众人打开了箱子。年礼没什么特殊的,无非是常见的布匹、笔墨纸砚、各色干果还有讨吉利的金馃子,中规中矩。姑娘们的及笄礼,放在四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里,每个盒子上都有签子,写着姑娘们的排行。姑娘们的及笄礼也是大同小异,一支簪子,一盒胭脂和一些小饰,姑娘家的及笄礼物,基本都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姑娘们得了新饰,自然是高兴的,又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二少奶奶却觉得不太对。

若说姑娘们的及笄礼物都差不多,成王在四方城本就事多如牛毛,委实没必要特特写好签子。难不成是成王已经定好了人选,是想借送及笄礼的名义暗示什么。二少奶奶上前和姑娘们凑到一起,和姑娘们搭搭话,顺便观察姑娘们手上的礼物。

成王挑的礼物自然不差,看着像是京中翠宝阁的手艺。二少奶奶打眼瞧了瞧,英芝是翡翠簪和玛瑙耳环、琼芝是玉簪和臂钏、兰芝是珊瑚簪和珍珠手串、云芝是金簪和扳指,瞧着都是翠宝阁时下流行的花样。二少奶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隐隐觉得有事。马上便是兰芝的及笄礼,成王在这个时候送及笄礼物,倒也说得过去,还特特补上了英芝和琼芝,预备了云芝的,倒像是有些刻意而为之了。

旁人不知道,兰芝能不知道吗,这珍珠手串,是成王母妃留下来的,和上一世一样,成王已经选定了自己。这珍珠手串的来历,也是上一世宫中派教引姑姑教规矩时,兰芝想方设法打听来的。兰芝还打听到,成王的母妃出身不高,也不算受宠,靠着月俸,倒也能勉强过日子,若不够,便绣些小玩意儿托人到宫外换些银子。成王的母妃殁的时候,成王尚且年幼,有那见钱眼开的,竟大胆到偷拿财物,几经周折下来,成王手上留下的饰并不多。但具体有什么,外面人谁也说不清楚,据说成王极少将母妃的遗物示人。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选我,但你既然选了我,我便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失望。”兰芝收好成王送来的及笄礼物,在心里默默说道。

姑娘们收到了礼物,都很高兴,兰芝也收起了心思,和姐妹们说说笑笑,众姊妹玩闹一阵,也就散了。和姐妹们分手后,兰芝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神色凝重的,不止兰芝一人,还有二少奶奶,曹家和张家,都是大户人家,家中多有子弟在朝为官,二少奶奶不似张氏夫人从小放养,二少奶奶是被祖父母带在身边细细教养的,耳濡目染下,自是看得清楚,考虑的长远。成王是出了名的谨慎,无论大事小情,哪怕是王府要添上几名小厮,都会事先禀告圣上或者娘娘,成王此举,怕是没这么简单。但二少奶奶又想不通其中的关窍,着实颇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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