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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丫头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英儿的事儿,基本有了眉目,琼儿和云儿,还得劳烦夫人。”舒老爷转头看向张氏夫人。
“这是妾身分内之事。”不用舒老爷说,琼芝的婚事,张氏夫人自然是千挑万选,如今有了个做成王妃的妹妹,则更是有的挑了。至于云芝,随便应付应付,面子上过去就行了,那么上心干嘛。
“你母亲要忙着丫头们的婚事和嫁妆,家里的其他事,就交给你了。”这次舒老爷是跟二少奶奶说的。
“儿媳省得的。”二少奶奶应了下来。
“老爷,家里的姑娘一天天大了,妾身想着,她们也该学些本事,省的日后出嫁,对管家理事两眼一抹黑,不如让姑娘们跟着儿媳妇一道理理事,一来找些事做,不至于惹是生非,二来也能跟儿媳妇好好学学。”张氏夫人主动提了出来,明面上说的是家里的姑娘,实际上说的就是琼芝。英芝婚事本来也说的差不多了,只是碍着成王妃的旨意没下来,男方不好上门,如今尘埃落定,便可放在明面上说了。英芝和男方的年纪都不小了,六礼走的也快,英芝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绣嫁妆。兰芝更不用说,由宫中姑姑教导礼仪,自然是不得空的。剩下的,便只有琼芝和云芝。舒老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也看的清楚,琼芝有意疏远云芝,反倒是和兰芝关系有所缓和。舒老爷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家里的姑娘们打打闹闹倒也正常,只要不太过分,能维持表面的一团和气,舒老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舒老爷没有反对,交给二少奶奶去处理。
舒老爷还有旁的事要忙,没在玉春堂停留太久,便离开了,兰芝也顺势告辞,回了海棠阁。舒老爷说的不错,再过几日,宫里的姑姑便会入住舒家,教规矩,是要赶紧把人手固定下来才是。采薇以下的六个小女使是肯定要带走的,王嬷嬷要带走吗?王嬷嬷走了,娘亲身边也就没有能压得住的人了,再说带走王嬷嬷便是七个人,凑双不凑单。
兰芝想着,迈开步子回海棠阁。
瞧兰芝兴致不太高,采薇便猜到兰芝在为什么事情愁,陪兰芝回屋之后,很自觉的拿出了小香炉。还是跟自己久了的人好啊,有些事情,不用吩咐,也知道该怎么做。
“姑娘,姨娘说,等您回来了,去找她一趟。”兰芝本打算坐下焚香,慢慢想怎么跟娘亲说,顺便想想自己的陪嫁人口,却是被裳华的一句话打断了。
“娘亲有说是什么事吗?”兰芝刚问完就觉得自己是白问,娘亲肯定也是为了自己被封为王妃的事。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裳华不好驳了兰芝的面子。
兰芝起身去找娘亲,香炉一应物件,女使们会收好。
兰芝出了门,拐进了赵姨娘屋里,赵姨娘应是等兰芝半天了,女使就站在门口,一瞧见兰芝就赶忙到屋里禀报赵姨娘。
“娘。”兰芝喊了一声,也摆手让女使们都下去。
“兰儿,不,现在是王妃娘娘了。”说着赵姨娘便要行礼,兰芝赶忙拦住赵姨娘。
“娘,不管女儿日后是谁,总是娘的女儿。”兰芝拉着赵姨娘坐下,“我都和爹爹说好了,在家里,还和从前一般。”
“这些日子,你凡事都不让娘插手,娘也瞧着,你料理起来是妥帖的,但娘还是要说,成王府不比家里,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做娘亲的,总是会多为孩子打算些。
“娘,我知道的,我不惹事,会做好这个成王妃,为了我,为了娘,也为了舒家。我也不怕事,若是有不服气的,只管来试试,我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兰芝素来是这个脾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爱恨分明。
赵姨娘点了点头,自女儿被老爷罚跪家祠,女儿就比从前稳重了许多,是圣上赐婚成王,除非女儿犯下大错,否则成王妃这个位置不会轻易被换掉。成王向来小心谨慎,女儿也是知好歹的,他们两个在一起,应是无事。
“娘,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兰芝本以为需得和娘亲费些口舌说明自己虽是成王妃,但也不愿张扬,娘亲比自己想的要明事理的多,如今听娘亲这么说,倒是不比专门再提。“爹爹说,宫中姑姑不日会来家里教导规矩,身边的陪嫁也会一并教导着,爹爹还说陪嫁可有六至十人,双数为佳。”兰芝提起陪嫁的事。
“采薇她们六个自然是要跟你过去的,她们也是你用惯的人,换了旁人娘也不放心,还有王嬷嬷……”
“娘,”兰芝打断了赵姨娘,“我想留下王嬷嬷。”
“不成!”赵姨娘断然否认,“要留也该是小宛她们,采薇细心、湛露爽利、鹤鸣胆大,还有王嬷嬷,年纪在哪儿放着,一些事儿到底有经验的多,必得跟你去王府。”赵姨娘没明说,夫妻之事,采薇她们一帮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必得是王嬷嬷才行。
“娘,我若带王嬷嬷走了,您身边的女使,谁还能压得住?我身边有采薇她们就够了。”兰芝还是想把王嬷嬷留下,留王嬷嬷在赵姨娘身边,其他女使才不敢造次。
“兰儿,娘是这样打算的,等你出阁了,娘就去求你爹爹,把娘挪回玉春堂。”赵姨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想也是,姑娘们是主子,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可姨娘只能算半个主子,在舒老爷和张氏夫人是奴婢,在下人们面前才能有些体面。兰芝出嫁,身为半个主子的赵姨娘,独自居住海棠阁,怕是要招惹闲话了。
“娘既然要去玉春堂,王嬷嬷则更要留下了。”兰芝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到赵姨娘说要挪回玉春堂,王嬷嬷则更走不得了。
“不,兰儿,夫人和娘再不对付,娘还有你,你是成王妃,看在你的面子上,张氏夫人不会太为难娘。娘在舒家熬油似的熬了这么许多年,和你爹爹有多年的情分在,现在又不能生育,张氏夫人不会太防着娘。还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是个极明事理的,有她在,娘不会受太多委屈。”赵姨娘缓缓的说,自己也是在张氏夫人手底下讨生活这么多年,张氏夫人是什么脾气秉性,赵姨娘还是清楚的。
“可你不一样,成王府是何情形,我们不得而知,你身边必得有信得过的人才行。采薇她们到底年轻,一些事很难拉下面子来说,再说她们后面也要嫁人。王嬷嬷是你的奶母,向来少爷姑娘的奶母身份高,便是成王府的下人也不敢甩脸子。你不在娘身边,有些事,采薇她们未必会懂,王嬷嬷则是明白的。”赵姨娘继续解释道。
娘亲说的不错,采薇她们到底年纪轻,不好责罚训斥那些婆子,是得找个有体面的婆子才能镇得住场子。可是有什么事是采薇她们不懂,王嬷嬷明白的,兰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兰芝到底还是点了头,带王嬷嬷走,如此便空下了一个名额,后面再考虑吧,满院的小女使,还是得再挑挑,有可能张氏夫人也会送人过来。既然要带王嬷嬷走,那必须得和二少奶奶打个招呼,希望二少奶奶多照拂赵姨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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