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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沈家姑娘确实聊马球和刺绣多一些,儿媳想着,沈家姑娘和大妹妹、三妹妹更聊得来,便也没搭几句话。”坐在一旁的二少奶奶也开了口。
“沈家姐姐好像没怎么理会四姐姐。”祥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出,舒老爷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女儿是庶出,无才无德,沈家姑娘看不上女儿,也是有的。”云芝又是委委屈屈。
可别扯什么嫡出庶出,除了琼芝之外,家里的姑娘都是庶出,也没见沈家姑娘对谁爱搭不理的,便是才几岁的祥芝,沈家姑娘也是愿意一起玩笑几句。
果不其然,舒老爷一听这话,立即阴了脸色,“英雄不问出处,庶出又当如何?你大哥哥也是庶出,和你也是一个娘生的,如今满京城哪个敢小瞧你大哥哥。你大哥哥靠的是什么?舒家是文官,你大哥哥偏靠着自己一刀一枪拼出了如今的光景。”
“女儿失言了。”云芝赶忙道歉,拿旁人来比也就算了,偏偏是大哥哥,云芝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应答。
“爹爹,您也别怪四妹妹,”兰芝也楚楚可怜的向舒老爷求情,茶言茶语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四妹妹年纪还小,有口无心也是有的,家中姐妹都知道四妹妹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何止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刀子嘴刀子心,“再加上难得能入沈家的眼,四妹妹也是着急,想多和沈家姑娘多聊聊,也长长见识。”兰芝这话说的就很微妙了,表面上是替云芝求情,实则是指责云芝口无遮拦,曲意逢迎。舒老爷常自诩文官清流,向来不喜家中多结交权贵,这是在舒老爷的雷区蹦迪,精准踩雷。
“爹爹,女儿,女儿也是想多和沈家姑娘交流交流,奈何姐姐们觉得女儿抢了风头,临了临了,女儿连句话都插不进去。”云芝开始哭哭啼啼,云芝一贯如此,遇到什么事,总是毫无主意,一个劲儿的哭。张氏夫人是最烦这种的,平日里若是只有张氏夫人,云芝也只敢小声抽泣,不敢大动干戈就是因为舒老爷在场,云芝才如此矫揉造作。几位姑娘和二少奶奶齐齐皱起了眉头,这副模样,也难怪沈家姑娘爱搭不理的。
“哭哭哭,怎么就是哭不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诅咒上亲呢。”琼芝小声嘀咕着,虽是小声,却又好巧不巧,坐在最后的祥芝都听到了,舒老爷和张氏夫人自然也听到了。
“四妹妹胆子小,没经过什么事,一没了主意,可不是只有哭了,”二少奶奶出来打圆场,“不过四妹妹,不是做嫂子的多事,如今是家里的姑娘,真有什么事,有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帮衬着,日后嫁做他人妇,一大家子都等着当家主母拿主意,四妹妹这般,可如何是好啊。”二少奶奶面露难色。
舒老爷听着点了点头,英芝的婚事已经谈好了,成王这边没定下来,还不好放在明面上,云芝这般,是断断不能入成王府的,剩下的,便只有琼芝和兰芝。舒老爷自然是希望兰芝能入成王府,自然,这个要看圣上和成王的意思。
“儿媳妇说的是,虽说管家理事也不是谁生下来就会的,这一直哭哭啼啼的,也不成体统,妾身无用,教不好孩子,还是请老爷费心管教吧。”张氏夫人也添了一把火,除了琼芝养在玉春堂之外,其他姑娘都有自己的院子,和自己的姨娘一道住,张氏夫人便是有心管,也管不了,更何况,张氏夫人也没打算管,又不是自己亲生的,谁爱管谁管。
“云儿经不起事,回去好好看看女四书和论语,修身养性,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闲逛了。”舒老爷变相禁了云芝的足,甚至没有说禁足禁到什么时候。上一世,姐妹们受云芝连累,都受了罚,还是圣上赐婚的圣旨下来,这件事才算勉强翻篇的,这次云芝要罚到什么时候,还真是不好说。
“爹爹!”
“老爷,”云芝凄凄厉厉的唤了声舒老爷,后面的话被进来通传的小厮打断了,“有客来了。”
这是公事,舒老爷也顾不上其他,让小厮带路出去了,留下了一屋子的女眷。
“来人,好生送四姑娘回去,再从二姑娘那儿把女四书和论语拿给四姑娘。”舒老爷走了,还不是张氏夫人说了算,云芝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只敢小声抽泣,不敢哭出声来。
嬷嬷们很快架着云芝走了,张氏夫人心情大好,也算是给攀枝居长长教训,没得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家姑娘和海家姑娘喜欢你的刺绣,也是你的造化,合该与沈家多往来才是。”张氏夫人笑盈盈的对英芝说道。
“女儿明白。”英芝乖巧应下。
身边的嬷嬷很有眼色的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些新样饰。
算是奖励大家对付了云芝?兰芝不由好笑。
“本来也打算让你们过来挑饰的,既然都来了,便挑挑吧,新打的饰,若是不喜欢,再送去打。”张氏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身边用老了的人可靠。
最后几位姑娘连同二少奶奶,一人得了件饰,大家最后挑剩下的,才着人送去了攀枝居。
约是又过了几日,小厮通传,成王府的云汉来访。也是巧了,琼芝、祥芝嘴馋,拉着英芝、兰芝聚在二少奶奶处讨吃食,听到了云汉来访的消息。
舒老爷处理公事不在家,张氏夫人唤二少奶奶一并迎接,几个姑娘跟二少奶奶一起出去,悄悄躲在侧厢偷听。张氏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娘大了,家里的事,倒也不必瞒着姑娘们,听听也是可以,别让他人察觉就是。这么大的姑娘,也该知道些事情,通些人情世故。
云汉此次来,与上次相比,穿着明显更得体些。虽然都是圆领袍,可上次明显瞧着已是多日未曾换洗,袖口也有开线,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今日来,则怎么看都是新衣服,虽然瞧着是有些倦意,但明显比上次看着精神了许多。
“叨扰夫人”云汉拱手行礼,张氏夫人和二少奶奶略略回礼,请云汉入座。
“小人此次前来,一来是小舒大人托小人带书信和一些物件给,小舒大人和夫人,在边城一切都好,小舒大人很是记挂家里。”云汉将书信递与张氏夫人。“小舒大人身边还有些事,是以小人没和殿下一起回京。”云汉简单解释着,本是好事,若闹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多谢云汉大人。”二少奶奶屈膝回礼,云汉没敢受。
“二来,是替我家王爷送帖子,王爷有意,请贵府姑娘们过府一叙。”云汉从袖子里掏出拜帖,恭敬的递给张氏夫人。
张氏夫人接过拜帖,看过后递给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比张氏夫人见多识广,识得成王的字迹,这是成王亲自写的拜帖。
“谢过成王殿下抬爱,恭敬不如从命。”张氏夫人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云汉办完了事,起身告辞,当家主君不在,也不好多停留,更何况云汉刚回京,成王身边事多,也离不了人。
云汉出了正屋,正愁,王爷也是会难为人,派自己来舒家还不够,还要给舒三姑娘递话,还不能引人察觉,王爷是真不怕自己被乱棍打出来,云汉无奈叹气。小厮领着云汉往外走,云汉正想着,却瞧见有几位女使各自立在侧厢,云汉听成王提起过,三姑娘身边的女使,都穿的是细腰。成王是见过采薇和湛露的,也简单跟云汉描述过,云汉瞧着,那女使倒是挺像采薇的。采薇其实很好认,眉心间有个痣,通常都用眉黛遮掩。云汉借口更衣,遣走了小厮,又趁其他女使没注意,向采薇示意,让采薇跟自己出去。采薇虽不明就里,还是避开其他人,跟云汉出去了。
云汉没走远,就在拐角的无人处等着采薇。
“云汉大人。”采薇恭敬行礼。
“你是三姑娘身边的采薇?”云汉还是得确认下。
“是,奴婢采薇,是三姑娘的贴身女使。”采薇自然是知道云汉的,可云汉如何认得采薇,采薇不得而知,却依旧恭敬。
“我家王爷让我给三姑娘带句话,我家王爷说愿赌服输。”
“大人,此话何意?”这虽不是做女使该问的,但采薇不比寻常女使,是兰芝身边最亲近的,采薇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小人也不知,王爷只让小人带这么句。”云汉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才回京,今日便被成王打来了舒家,云汉根本不知道成王回京这些日子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更不知成王没头没尾说的是什么意思。
采薇向云汉行礼告辞,二人各自离去。云汉圆满完成任务,甚是高兴,采薇却高兴不起来,成王怎么会没头没脑的带这么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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