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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吹过,陈宣飞快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沈青鸾缓缓踱步,走到几匹马儿面前。
但看这几匹马身量虽不高大,却二目有光,通身油光滑亮,瞧着温顺得很。
若是陈宣不说,谁也想不到这回是性子烈到极致的千里聪。
沈青鸾垂眸,轻轻在马鬓上抚了两下。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男男女女的喧闹。
沈青鸾眸光微凝,姿态却没怎么会变化,只等着一群人走近,声音越清楚。
“赵姑娘之才,不愧是世家第一贵女。”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这样的诗活着能有幸一读,已经不虚此生了。”
哪怕没见到人,赵藏枝那刻意媚而造作的声音还是破空而来:“诸位实在言过其实,若论文才,我远不及沈家大姑娘。”
“切。”一个不屑的冷嗤,“什么姑娘,一个被夫家休弃的破鞋,沈家这样的家族实在是不成体统。
这种女子不沉塘就算了,还让她如此光明正大在外头丢人现眼。”
“正是,这种女人就是天生淫贱,不知道做了什么丑事被镇远侯府给休弃,现在还敢光明正大勾搭陈家人。”
步声渐近。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沈青鸾并未抬头,仍旧轻抚着马鬓,好似对那些风言风语全然未觉。
于是议论声静默一刻,立即又吵嚷起来:“若我是她,早就一跟白绫吊死了,哪还有脸去诗会上出风头。”
赵藏枝假惺惺道:“诸位别这么说,若是被沈家姑娘听到,她该如何自处。”
语毕,刻意顿了顿,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呀,沈姐姐,你在这?”
赵藏枝环顾四周看了看,声音略小了些,“方才我们随意说些私房话,沈姐姐应当没听到什么吧?”
这副姿态实在可笑,然后,沈青鸾就真的笑了。
哪怕是明晃晃的讥笑,可落在她脸上,仍旧是静如好水的倾城丽色。
赵藏枝脸上的笑意微僵。
沈青鸾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活了两世,她太知道如何让这些小姑娘怒、愤恨了。
无需上蹿下跳,亦或是言语讥讽,只需保持美丽、保持优雅,就足够她们嫉妒得疯狂。
果然,随着沈青鸾微微转身,露出一身鲜艳明媚至极、飒爽无边的骑妆,打扮得繁复累赘的赵藏枝脸上已经笑不出来了。
“私房话?”沈青鸾略微勾唇,“赵姑娘自诩品贵而德重,也会说私房话?不知说些什么?”
赵藏枝脸颊又僵住。
她设想沈青鸾或许会手足无措,或许会恼羞成怒,或许会装作没听到避免尴尬。
却怎么也没料到,她会主动反问。
自己该怎么回答?
若是将方才那些话当着沈青鸾的面重复一遍,岂不是踩在沈家的头上拉屎?
她毕竟是赵家嫡女,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如此失礼的事。
可是,若是避而不谈,那不是显得她输了一筹?
让人以为她只敢背后说人,不敢当面对峙?
左右两种味道,竟都是错。
她的左右为难很好地取悦了沈青鸾。
沈青鸾缓缓向她们靠近两步,“怎么?不能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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