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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的话就像是一枚炸药一样在余鹿脑中迸炸裂开。
“那她……能听到我说话?也能清醒的看到一切?”
“当然,她们就像是自我被封闭到了一个透明的盒子当中,只要盒子不坏掉,她们就一直活着。”
此刻圆圆木讷呆滞的模样在余鹿的眼中却显得异常恐怖,她们能够感知感受,能够体会痛苦,能够看到自己正被一点点的摧残吞噬掉……
余鹿没有勇气在屋内看着维斯将手术做完,她蹲在门口,双臂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了交叠的胳膊内。
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流下,她到如今才知道原来长天帮自己躲过了一个如此残忍的手术。
屋内传来一阵阵压抑着的呜咽,余鹿捂住耳朵想让自己隔绝掉这些摆在她眼前的现实,这偌大的育场内就像是有千万只无形的箭一样毫不留情的向她射去,她想要抵挡,却无能用的盾牌……
这便是她……最终的命运了吗?
当维斯出来时余鹿还是忍不住进去看了圆圆,此刻圆圆已经被转移到病床上昏迷了过去,她帮她捋了捋汗湿的刘海,又擦干净了她脖颈额头上的汗水。
“你认识她?”维斯脱着身上的手术服问道。
余鹿摇了摇头。
“我被卖到岛上前在人贩子的船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比我小长得很漂亮,一口一口的喊我姐姐,我挺喜欢她。我从小就很希望也能有一个妹妹,圆圆满足了我心中对妹妹的所有幻想,然而我和她却是在那种不堪的场景下认识……”
帮不了哥哥,也保护不了妹妹,更救不了自己……余鹿嘴角露出一抹嘲意,她还真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回去的路上余鹿始终低着头不言一语,维斯看着她突然的变化若有所思,想着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育场,这里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能够接受的地方。
“维斯……”余鹿突然开口,“为什么要给圆圆做这个手术?”
“呃……这是须泊的吩咐,他不喜欢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余鹿眼光闪了闪,接着开口小声问道。
“我……明天还可以来看圆圆吗?我想照顾她。”
余鹿的声音小到简直要贴着耳朵才能听清楚,维斯珉了抿唇叹了口气,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肩头。
“虽然这些我并不想说,但还是要告诉你,要想在这岛上生存下去就先要学会自保,感情别用的那么泛滥,否则吃亏的会是自己,也有可能是别人。”
虽是这么说可维斯依然同意了每天带她过来照顾圆圆,圆圆会在育场待上三天,等到身体基本无碍后就会回到女舍。
等回到海边小屋时天色已经半黑,空气中充斥着甜腻的香味,余鹿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她皱眉屏住呼吸小跑着进了屋内,便看见阿牧正坐在餐桌旁一脸担忧不知所措的模样。
“阿牧。”
余鹿轻喊了一声,阿牧慌乱抬头看向她的位置,他愣了一下,随即快的跑了过来。
“你回来了……”
阿牧抓着她的衣角欲言又止,眼眶也泛着湿润,他上午走出房间时看着空荡荡的室内心中顿时一凉,一种被抛弃的沮丧失落感深深笼罩着他,即使之前打败了那只恶狼又如何,此刻他甚至都不敢走出这间屋子,他深知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比恶狼厉害百倍,如果这几日没有余鹿帮他躲藏,他可能早就不知道葬生在何处了。
看着阿牧的表情余鹿心中了然,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心中总还是想要有个依靠的。
“对不起,忘记跟你说我白天出去的事了。”
余鹿眼光温柔,她揉了揉阿牧有些枯糙的头,然后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身体。
阿牧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便放松下来回抱住了余鹿,这种久违的温暖让他想起了母亲……
母亲、弟弟,还有他的父亲如今都不在了,他们不会希望他也跟他们一样,所以,他要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变的强大,唯有强者才能不受欺负,才能不被他人掌控自己的命运!
余鹿感到阿牧细小的胳膊在微微用力,她放开他,看到他更加湿润的眼眶,然而此刻那其中却盛满了坚定。
“阿牧,别害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不害怕!”阿牧突然握住余鹿的双手,力气大的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我会变的更强,会好好惜命,总有一天我可以保护你!”
余鹿愣了一会儿,很快脸上便露出一抹欣慰,阿牧想通了就好,他本就是半兽人,肯定能比她活的要好。
而就在此刻门外突然来了一位不之客,维斯现动静走出门看去,再回来之时脸色复杂的看向了余鹿。
“看来江石白天并没有说谎。”
余鹿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漏了一拍,握着阿牧的手掌瞬间收紧了许多,她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阿牧甚至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再微微抖。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眼光凌厉,射向窗外。
半兽人的感知力极强,江石走上前来到门口,便看见了对他一脸敌意的小孩。
他皱眉,看向维斯。
“别看我,须泊的意思是只要她不乱跑,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她想养这个孩子我能怎么办……”
维斯一边说着一边却把阿牧拽到了身后,江石眼神中的杀意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了,要再不护着这小崽子,他还变强呢,敢明个儿变成那些恶狼的下午茶吧!
“我要跟你走对吗?”
余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江石的视线,结束了这一场无形的对峙,对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屋内。
“维斯,阿牧拜托……求你保护他的安全,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余鹿想哭又强忍住还要挤出一丝微笑的模样看了着实可怜,维斯拍了拍她的肩头,像是无声的安慰。
“我还是那句话,说不定去须泊那边不是件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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