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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打架么?”
优优挺无语的,她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男孩子们忽然暴起的野蛮。
“那天混乱极了,我还被踢了两脚,肋骨的位置,很疼。”李响的声音低沉下去:“我很生气,手在地上划拉着,摸到一块石头。”
“你伤人了?”
“我拿起来,冲着阿文的脑袋使劲砸过去。”
“啊,砸到了?”
“没有,但是激怒了他们。”李响想起那一幕就是满满的不可思议,“我往地势低洼的地方滚了几下,但他们还是很快冲了过来,一个想护着我,那几个应该是要接着打我。所以他们先撕扯推搡了几下。”
“真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们即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甚至看到阿文飞出来的一只脚直奔我的脑袋,我想,完了,这一脚要踢死我了。我潜意识里想去抱住自己的脑袋,就听咔嚓几声,一阵尘土飞扬,他们几个接二连三的我靠,然后都不见了。我也被飞扬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塌陷?”
李响忽然沉默了了,他不讲了。手机里是轻微的沙沙声。
“怎么了?”
“这一块,我一直很奇怪。”李响闷闷的说:“因为我当时就在塌陷的范围内,阿文是飞起那脚之后才掉进坑里去的,所以,在我的右手边和脚底下的那个位置,甚至左腿的一侧,差不多五十公分,都是塌陷的地方。”
“也就是说,你偏偏被剩下了?”
“是,我被剩下了。”李响停顿了一下,说:“我当时很惊恐,躺在那里不敢动。我使劲喊他们的名字,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吓坏了。我慢慢的坐起来,往坑边蹭,然后,我看着身底下的地面一点点一点点的开裂,像慢动作那样的,我也被滑进了坑里,之后才飞快的降落。”
“啊,坑深么?”
“我掉下去的那个位置不深,差不多两米的样子,我被墩了一下,觉得自己内伤了。因为当时五脏六腑都被狠狠的震动了一下,胸腔里边火辣辣的。”
“他们呢?”
“他们应该在更深的那个坑里。我缓了好一会儿,喊他们的名字,还是没有应答,我真是吓坏了。然后试着爬起来蹭到旁边的那个深坑边,我看到他们了,光线不好,只能看到他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坑底,却分辨不出来谁是谁。我怎么喊他们都不动。”
“晕过去了吧?”
“是,我当时担心他们都死了,眼泪刷刷的掉,不由自主的那种。但我不敢下去,我想找手机求救,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了。我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手电筒去照他们,不知道是太远了还是因为当时已经天黑了的缘故,反正还是看不明白。然后我就把手电筒固定到土里,光线向上。我期望有人能现这个光柱的不正常,过来查看,或者我就能得救了。”
“你这是命大啊。”
“是,我也想到这个了,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庆幸,反正是忍不住大哭出声。不知道哭了多久,都感觉自己嗓子疼的嚎不动,忽然听到有人弱弱的说:哭的可真难听,你号丧呢?”
“啊,有人来了?”
“不是,坑底下的,张继坤,就是和我一条战线上的那哥们。我赶紧爬过去看,语无伦次的问他:你还活着呢?你们都活着呢?你们快上来啊,可吓死我了。我都差点摔残废了。那哥们倒是清醒:我不活着你就见鬼了,你赶紧的,打电话摇人来救我们。我特么好像已经残废了。然后他就哎哟哎哟的大喊,还骂人:阿文你特么的混蛋玩意,你个害人精。我趴坑边说,你先留着点劲吧,扒拉扒拉他们,看看都活着没有?”
“得活着,不然多吓人啊。”
优优没有说的话是:太年轻的时候,不适合遭遇太惊悚太悲催的事情,不然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去面对?
“张继坤鼓捣了半天,说,都喘气呢,就是阿文被砸到最下边了,够不着他。哎哟,疼死了,骨头断了似的。你快摇人啊,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啊?我被他骂毛了,怼他:你特么的长不长脑子呀,摔傻了?我也在坑里呢,手机不见了,摇不了人。他翻腾半天,拿出来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喂了半天说,特么的,没信号?拨不出去呀。然后我就听到他在坑里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他可能要死在这了。”
“你们男孩子着急也哭啊?”
“都是爹妈生的,都是血肉之躯,疼了怕了都会哭呀。”李响说:“他一哭,我乐了,心说这死德行,牛高马大哭屁呢。就喊他:你特么先闭嘴,看看他们谁包里有咱们买的灯山绳,我看看能不能先拉你到我这里来。”
“黑灯瞎火的,他找到登山绳也给不了你呀。”
“坤子是篮球队投篮高手,他能的。只要他能找到。”李响信誓旦旦:“我拿过手电照着坑底,很快他找到了,说,我往光柱子里扔,你抓住啊。第一次他用劲的时候抻到伤口了,疼的哎哟一声,半道撤力,高度不够,我没抓住。第二次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扔的,我抓住了,他把另一端拴在自己的腰上,说,就我这体重你也拉不上去呀,我得想个办法,让脚能有个蹬踩的地方。他找出来铁锹头开始在墙上刨坑,一直刨到他头顶的位置才停住。这时候又醒了两个,哎哎呦呦的叫唤,一个还提醒坤子,把铁锹头带上,万一上边再用呢?他就把铁锹头别腰上了。别看张继坤五大三粗,灵活着呢,我一开始还担心他上不来,再把我薅下去。结果他猴子是的,几下子就上来老大一块,他说,幸好带铁锹头了,不然得断档了,又提醒我,千万抓紧绳子,可别在把他掉回去。我也紧张啊,我尽量往后退着,脚底下蹬着那些草皮啊石头啊的障碍物,一点一点的退着。然后就看见他终于从坑里探出来半截身子,他一纵就窜出来了。然后我俩都瘫在地上喘气,又疼又累又是害怕,说不清啥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