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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平皱了皱眉,“什么孩子?”
“就是…就是你丢掉的那个。”韩氏擦着眼睛道。
“你胡说什么?”陈昌平瞬间涨红了脸,怒道:“那孩子早死了!早死了你明白了吗?”说罢,甩袖而去。
韩氏愣了半晌,脸色越来越白,手指紧紧抓住衣襟,心里悲戚。
其实,要不要那孩子根本不重要,主要是自己心里没底,以后到底能不能生出儿子。
倘若一直生不出来该怎么办?
纵然有县城的妹妹妹夫撑腰,可难保以后丈夫不会变心休了自己。
万一丈夫真休了她,她该怎么办?又能投靠去哪里?
爹娘早死,娘家也没有兄弟,唯一妹妹虽说能帮扶一二,但能帮她一辈子吗?
韩菊娘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焦灼。
这时,七岁大女儿从门帘后探进头来,怯怯道:“娘,奶奶喊你去挑水,家里水缸没水了。”
韩氏一听顿时怒了,跳起来摸起一根竹棍朝大女儿劈头打去,边打边骂:“贱骨头,连你也来指使老娘了!你不会去挑吗?我生你有何用!生你有何用!”
大女儿被打的抱头哭叫,却不敢躲避。因为她知道,越躲娘打的越凶。
“你这是干什么?”婆婆陈冯氏赶了过来,指着韩氏骂道:“怎么,让你挑个水还打起孩子了,耍泼给谁看?刚刚嘴里骂谁呢?反了你!”
韩氏不理婆婆,依旧抽打女儿,“贱东西!怎么不去死!打死你算了。”
“老二!老二!你死哪去了?”
陈冯氏气得跳脚,叫喊半天没见二儿子出来,骂道:“混账东西!敢对婆婆指桑骂槐了!老二!你个不孝子!看把你婆娘惯成啥样了?”
韩氏见婆母真生了气,怕再惹怒丈夫,抛了手中竹竿垂头往灶房去,拎起两只水桶和一根扁担就出了门。
陈冯氏见媳妇服软,也不骂了,转头看向缩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孙女,皱着眉道:“你是傻了吗?你娘打你不知道跑远点?真是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气匆匆回了上房,见老头子悠闲地摆弄大儿子带回来的紫砂壶,不由气道:“你倒是逍闲,没听见外头鬼哭狼嚎吗?”
“儿孙的事,由她去。”
陈老栓全不在意道:“管多了遭埋怨。”
“说的轻巧!”陈冯氏怒气未消,“那韩氏每天把孩子打的嗷嗷叫,败坏的是咱家名声。哼!生不出儿子还猖狂起来,谁都没她脾气大。”
“你管她。”陈老栓瞥老妻一眼,“多管多气,小心气坏自己身子。咱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年?操那么多心干嘛。”
“我倒是不想操心。”
陈冯氏朝炕沿一坐,气哼哼道:“但她一直这么作,就快把老二的福气给作没了。”
陈老栓没吭声,心里对二儿媳也很不满。
确实,老二近几年总是不顺,考几次府试都没过,也不知是不是他媳妇给祸害的。
生不出男娃就罢了,毕竟自己老陈家不缺孙子,但这女人脾气越来越大,整个人还阴沉沉,就像别人欠了她一百贯,瞧着很是晦气。
老两口俱都沉默。
好半天,陈冯氏才低声问:“他爹,你说东村姜家捡的孩子是不是老二的?”
陈老栓斜了老妻一眼,“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丢都丢了,不过是个女娃娃,还提干嘛。
陈冯氏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吗?村里都传姜三郎捡了个福娃娃,还说是什么观世音座下仙童转世。”
“别听人家胡说。”陈老栓才不信这种谣言。“世上哪有什么仙童,不过一个小丫头,真这么传神,他姜三家也不会那么穷。”
“穷怎么了?”陈冯氏白了丈夫一眼,“他那是前几年被他媳妇给闹的,挣点钱都送去药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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