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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三郎不知道,他闺女哪里是买柴,她买的是枯柴上的金耳。
樱宝蹲在柴禾跟前,小手已经抠下两朵手指大的金色小耳朵,在鼻子下闻了闻,假装揣进衣兜,实际悄悄收进洞府。
嘿嘿,雪耳没看到,竟找到比雪耳更珍贵的金耳。
她要把长金耳的木柴放进洞府,再浇点水,看看它们能不能多长些出来。
樱宝眼睛盯着柴捆,伸手扒拉,想看看里头还有没有金耳了,听到老爹叫她:
“宝儿快过来,你堂哥来了,咱们回家。”
姜三郎好不容易看到两个侄儿出现,立刻招呼闺女进背篓。
“哎。”樱宝答应一声,不忘自己的柴,示意破衣少年:“咱们回家啦,你赶紧跟上。”
“嗯。”少年二话不说,矮身挑起柴禾。
川河镇离东陈村约五六里,挑一担柴走那么远可不容易。
等终于到地方了,少年已经累的满脸通红、全身是汗。
樱宝趁他解扁担绳索的时候,问:“你是在哪里打的柴啊?”
少年警惕看过来,见小娃娃一脸懵懂好奇,顿了下,说:“在石塔山。”
“石塔山在哪里啊?”樱宝继续问。
少年沉默片刻,“在北山西面。”
“哦。”樱宝舔一下手里糖人,想了想,从衣兜掏出两个荸荠塞给他:“给你吃。”
她看这少年光脚穿着草鞋,裤腿破破烂烂,还短了一大截,露出冻的紫的脚脖子,不禁想起上辈子遇到的一个人,可那人从没有如此落魄过。
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忽然想起他来。
记得那人叫楚彦,是都督府的一名校官。
自己每回遇见,他都一身锦袍,腰间悬着绣春刀,一双眼睛看人如同出鞘利刃,冷冰冰不带一丝情绪。
她还亲眼看到楚彦抽出绣春刀,一刀砍掉一人手臂,面上神色半分不动,就像砍瓜切菜般。
可就是那样一个冷酷的人,却甘愿被自己利用,冒很大风险帮自己逃出都督府。
今日这少年的眼神,颊边的梨涡,竟有几分像他,特别是方才那警惕的一瞥。
少年迟疑一下,接过荸荠,低声道:“谢谢。”
樱宝目送少年扛着扁担远去,一下下舔着糖人,面无表情。
“樱宝,站那儿干啥呢?”姜三郎从灶房出来,见闺女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好奇问。
樱宝回过神,笑嘻嘻道:“我找地方堆柴火。”
少年将柴禾挑进院子,就放在鹿棚旁边,她要将柴禾摊开一个个查看,有几根枯柴上长金耳的。
姜三郎摇摇头,也不管小闺女了,返身去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背篓里大部分是樱宝买的小玩意儿,他买的年货就可怜巴巴几样。
一条猪肉,几只碗,一把筷子,一包粗盐,两块豆腐,几张门符,此外就没了。
姜三郎叹口气,将东西归类放好,又舀出一盆麦子,准备去大哥那边磨面粉,明日大年三十包饺子。
等磨完面粉,他还要去舂点米,过节的时候吃。
再说樱宝,蹲在柴堆旁一根根检看,竟找出四根长着金耳的木柴。
她高兴坏了,拿着木柴跑去问老爹:“爹!爹!你看看这是啥树啊?”
只有长在无毒树上的金耳才能吃,她要问问这种柴木是何品种。
姜三郎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如实道:“是桑树。”
“呵呵呵,我知道啦。”樱宝抢过树棍又跑了。
姜三郎无语,摇摇头,端着一盆麦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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