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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别总把风头儿给你姐姐占住!”张氏努努嘴儿,见阮梁明说要走,又让掌珠说件事情给拌住,在树后面说着话。
乍一看上去,雪地如镜,佳人似火,少年如玉,很是一幅上好风景图。
玉珠嘻嘻,母亲说最好的当是阮家表兄,可玉珠不觉得,她就没有觉出来有哪一个人是出类拔萃的,还须观看,就还按刚才的路线,跟随少年们去了。
阮梁明随后跟来,掌珠已放开他,就和玉珠算是一同过来,见玉珠走在身边并无太大激动,阮小侯爷不禁怅然,难道小侯爷这三个字,也有不值钱的时候?
要让另外四个人知道,一定笑到不行。
香珠最浓之处,有几间静室。这是当年安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在这里看书清静之地,最是安静不过。
老太爷不在以后,安老太太任由这里荒芜,也是有一个怕睹物思人的意思。
今天大开香兰苑,所有香花红梅一概不动,还有终年翠绿的兰草,都是雪地里长着,不是那温室里出来的。
冬天房中常有的花,水仙等都不要,只一带窗户全下掉,炭火烧得足足的,就雪舞北风也就足够对诗有赋,而且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到了这里,都说一个好字。见房中家具不多,泥墙上贴着许多的对子,就笑了笑:“难怪到这里来,原来是想让人抠脑筋。”
玉珠后面进来,因在本城有个才女的小名声,余伯南邀请的学子又大多是从小一起长大,有几个是老人或年长的人,玉珠是侧身站开,也就无人理会避嫌之事。
离开三、五步,玉珠边看边听他们往墙上写另一半的对子。
“哈哈,这个对子有,”阮梁明手指一个孤对,笑道:“这是千年孤对,这个实实的是刁难人,而不是游乐。”
“不敢么?”这样对小侯爷说话的人,只有他们自己人。钟引沛最喜欢和阮梁明斗口,把沾饱了墨汁送上去,取笑道:“刁难事小侯爷先上,让我们看看小侯爷是何等风姿。”
阮梁明倒不推辞,接过笑:“等我要对上来,我把你头打几下。”
“一定要是你对的,可不许是你们家清客对上来的。”钟留沛也笑。他们说话吸引别人来看,余伯南就道:“对上来,可有礼物相送。”说过后,百般不是滋味。他一向在人堆里是大风起兮云飞扬,众人皆捧,今天总觉得像个凑的。
呀呸,这是安家当主人,小侯爷是主人之一,有没有礼物送,倒要自己来说话?余伯南暗呸自己过后,更觉得自己还是不大方不舒展,浑身上下像有绳索绑住。
好吧,权当今天稳重一回吧。
他这里想着,那边阮梁明接话笑骂钟氏兄弟:“又胡说,我家清客们对的,我要来作什么。”又踌躇一下,提手书着笑:“让你们说着了,清客们无事,搜寻古对,还真的对上来不少。这一个对子,看似千年难对,其实却有好几种对法,我先写清客们的,再写我的。”
下顿出一个来,惊叹声四起。有人低声道:“到底是京中人才济济,这样的对子也对得如些工整。”
余伯南看看,也是大为羡慕。同时,他浮出一抹苦笑,他以为孤对难对,就忘记这些千年传诵的孤对,已有年头,自然生出能对上去的才子。
这又是一件事情,显然余伯南才学不足吧,又经验也不足。要是换些鲜刁难人的对子,今天难住小侯爷等的可能性才大。
玉珠眼睛放光看着阮梁明一一写完,她没有想到这书上难对出来的对子,竟然早有解法。
眼睛的光还没有完全放出来,钟引沛哈哈大笑起来:“小董,你几时进来的?”他们都聚集在这里欣赏小侯爷的手书,听到话后回过身,余伯南又心头一噎。
他自以为的难对,贴的满墙都是,红纸上面有一半,下面留在余地供人书写。不知何时董仲现进来,正手中提,把满墙的对子全对上另一半,拎着跷着腿眉目斜飞的在笑。
佛头青衬上这笑容,好似佛前一抹光。
玉珠没放完的那一半眼睛光,就全到董仲现身上。她涨红着脸,一是惊奇自己和余伯南几天的功夫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二是完全地让董仲现吸引住。
一句话不由自主浮出心头。
果然京里大好少年,不是白夸的。
董仲现嘻笑:“你们对得太慢,余下的我全写了,彩物大家分了见者有份。有要逛的只管留下,余下的,去和小袁骑马射箭去。姑祖母说许多年不见到那样的玩乐,小袁就把马弄出来,正在设箭靶子,去还是不去?”
“走!”阮梁明劲头来了,就差欢呼。
钟氏兄弟看看自己的手,他们的手雪白细嫩,一看就不是苦练过的人,但不妨碍他们也去玩玩。
他们说去,余伯南也只能带着人说去。再加上满墙对子全对上,留下来只有无和自愧的。一群人一拥而走,找个机会,阮梁明和董仲现咬耳朵:“你出风头我不怪你,就怪你要出风头不自己对,有几个是小袁对上来的,旧年里三月三踏青,和殿下们在一起,大家对对子玩耍,当时对上的每一个,出自于谁,我全记得。”
“你记性好又怎样?我这是为自己出风头,再把小袁的风头代出。”董仲现闻言要笑,故意摆出得意洋洋。
阮梁明在他手上打一下:“你代小袁出风头,怎么不写他名字只写自己名字上去?”董仲现恍然大悟状,敲下自己头:“这我倒忘了。”
阮梁明才失笑,董仲现凑过来道:“就算没写他名字,也算我想得到他,有他一份在内。你想想,我们五个人同来,这风头怎么独让你一个人出,你披着小侯爷衣袍安坐不动就光彩赛日头,等会子骑马你可不许盖过我。”
“我不盖你,你有能耐盖小袁去吧。”阮梁明这样回,两个人一起嘻嘻。
他们的私语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而余伯南更是心神不定,觉得他们才学高,不是绣花枕头一包子草,浑身上下的捆绑绳索又多上来一道,让他更有束手束脚之感,举步都难。
为难之中,余伯南不由得左右地看,忽然眼神就定住。
小小的坡地后面,走的丫头像是红花。余伯南心猛地一跳,红花走在这里,那宝珠……见红花绕过坡地,身后又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撑伞的卫氏,伞下自然是宝珠。
宝珠!
天地仿佛在此时凝住。风不呜咽,雪不飞舞。漫天的梅香寒香奇香都停住,只有宝珠最放光。
余伯南手脚冰凉,定在原地。他们一行人原走得散开,余伯南因为内心受困而步子迟迟,因觉得不如京中贵客而不愿不敢不想离他们太近,本身就落在后面。
这下子,原地定住的他没让人注意的落下来。
坡地边两条路,一边是男人们在走,另一边是宝珠现走的。宝珠正匆匆走着,还噘着老高的一个嘴儿。
卫氏又好气又好笑:“姑娘对策不错,厨房上磨蹭半天一个菜也没有,老太太没有怪,请你去看戏倒不好?”
“我还想再磨蹭会儿,祖母就让我过去,这没有见面礼儿的人,多一眼也不想再看。”宝珠气呼呼,她自从没收到见面礼儿反让刁难起,就看表兄们像道吃惯了的菜,视觉味觉上一起审美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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