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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子出得房门,这次国醮他准备带清玄、清素同往,清虚观的事仍交由叶甜打理。对于叶甜他是放心的,只是叮嘱她开启护山大阵。叶甜比较细心,平日她随庄少衾住在宫里,对这个一心慕道的皇帝也颇有些了解,不免就将皇帝的喜好一一告知。
容尘子也不在意“师哥此去并非讨圣上欢心,一些繁复琐事,不记也罢。”
清虚观香火鼎盛,山门刚开,已有香客66续续前来,叶甜忙着接引善信,河蚌也睡醒了。醒来后她就现容尘子不见了。
观里的小道士生怕她哭闹,又给做了许多吃的,再加上玉骨开的小灶,容尘子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好吃的。这河蚌左右看了看,终于开始啃素鸭脖,一边啃还一边思考,这个老道士肯定进宫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吃完再哭也来得及。
她边看封神榜边吃东西,她识字不多,看也是半读半猜。就这么一直吃到中午,然后她又困了。她揉了揉眼睛,玉骨赶紧过来喂了她一蛊罗汉果莲藕甜汤,用绞得半干的毛巾给她擦脸和手,擦完之后将床边竹篮里的骨头、果核等收走。
盛夏天气炎热,虽然山间温度低很多,但河蚌天生是受不得热的,诸小道士特地给她买了瓷枕,河蚌枕在上面冰冰凉凉,十分舒适,也就不受炎夏所扰了。
下午,叶甜过来看了她一次,见她睡得乖,也就没有打扰,只吩咐玉骨好生照看。如今她对这河蚌倒是全无恶意了其实她也就是一个天真小妖吧在她眼里只有三种人,敌人、朋友、陌生人。敌人一定要杀死,朋友要好好保护,陌生人不用搭理。
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无忧无虑,比世上大多数人都幸福得多。
叶甜刚刚走出房间,河蚌便起身,玉骨赶紧上前伺候,她却只是摆了摆手“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玉骨恭身应承,反手带上门,守在门口。河蚌双手掐诀,不多时已离了魂,往长岗山方向而去。七月的午后,阳光酷烈如火。魂魄不出汗,但河蚌也真是热得受不了。片刻之后,她在李家集那口水井前停下来,周围凡人看不见魂魄体的她,她纵身跃入水中。
井水清凉怡人,但她顾不上享受,一路向下。井下俨然是另一片景象。只见一片红色星形的水藻绵延向前,尽头是一座水晶宫,比凌霞海皇宫规模略小,但玲珑别致。
河蚌缓步入内,有刚刚化形的鱼妖向她恭敬行礼。
水晶宫内的阵设同海皇宫亦是相差无几,一个人正在往桌上摆吃的,那些菜一碟一碟琳琅满目,有清蒸梭子蟹、麻辣沙鱼喉、凉拌蛰皮等等。河蚌脚步很轻,桌前的人头也没回“陛下来了啊。”
那红衣、黑,乃至声音语调都是她所熟悉的,河蚌也有些迷糊了“你到底是谁”
“还差一个葱烧海参,马上就好了,快过来坐下。”他拉着河蚌坐在桌前,给她挟了一个香波螺。想象着那滑滑嫩嫩的螺肉、仿佛入口即化的鲜香,河蚌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魂前来了。
见她喜欢,面前人儿眸子里都溢出了笑意“我去准备食盒,陛下带回去吧。”
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他还是凌霞海域的淳于临。河蚌轻声道“你既然逃脱,便应寻一处清静之地好好修行,为何一定要为祸人间”
淳于临未答话,不多时便取了葱烧海参返转。他细心地将每碟菜都装到食盒里,河蚌用力推他“说话”
他微微错后一步,许久才抬眸浅笑“不愿远离陛下。”
河蚌抬手轻抚他的脸,他静静站立,容光惊世,好看的:。许久之后,河蚌终于下定决心“走吧,不管你是鸣蛇还是淳于临,离开这里,远避人群。千年之内,我不想再听到你的任何音讯。”
她大步走出去,不多时又回转,将所有的食盒全都拨到一起,借水而遁,直接回了清虚观。
及至酉时,于琰真人那边传来消息,称已经歼灭绥山的妖物。诸人都放了心,开始筹备国醮事宜。圣上的性情庄少衾最清楚,这事虽然高功法师礼请的容尘子,但他毕竟是国师,各处关节也非同他商议不同。
绥山不是谈话之处,反正离清虚观不是很远,诸道士也就转道清虚观,一应器具均由观中小道士协助采买。
清虚观更添了些热闹之象,见观中事务井井有条,于琰真人自然也夸赞了叶甜一番。自从紫心道长仙逝之后,他便如同这三个孩子的师长,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个父亲在容尘子、庄少衾面前都严厉得紧,惟独在叶甜面前很和蔼。
叶甜是个懂礼数的,平日里从不恃宠生骄,在他面前一直举止得体。他与叶甜煮茶论道,见她举手投足稳重大方,顿时就想起那个轻浮无状的河蚌。这位德高望重的道长也不免不解容尘子那般端方正直的个性,怎么会放着叶甜在眼前却喜欢上了那样不知羞的女子呢
庄少衾同诸道士议完国醮进程,没有看见河蚌的影子,当下便去了容尘子的卧房。那时候朱阳高照,院门口玉骨侍立于旁,片刻不敢大意。庄少衾冲她点点头,本意是让她进去通知河蚌,她倒是开了院门,被太阳烤得通红的脸上还露了几分笑“主人吩咐不许道宗的人乱闯,您定是无碍的。”
见她香汗淋漓,庄少衾也不由去了几分厌色“我已叮嘱道友,不会有人到此骚扰,你下去吧。”
玉骨低着头应声,却仍不敢离开。庄少衾略略摇头,大步进了院子。
入目先是那方池塘,里面荷花全然无视炎炎烈日,开得生机勃勃,一望而知非世间凡品。河蚌就坐在荷花阴影里玩水。她仍旧赤着足,两只小脚泡在池水里,不停地甩来甩去,溅起一片水花,惊得水中游鱼远避。
庄少衾在她身边坐下,目光不由移向那双玲珑玉足。那小脚生得当真巧夺天工,如今清水洗濯,又蘸着朱阳之光,更显得欺霜赛雪。他虽无恋足的癖好,却有爱美之心,一时半刻竟移不开视线。
河蚌头也没回,却突然问“好看吗”
庄少衾不由自主就答了句“好看”
河蚌明显不开心,闷闷地道“见过的人都说好看,只有知观没说过。”
庄少衾不由哧笑“这话他是说不出来。”
河蚌嘟着嘴,语声中带了些委屈“都好多天了,他一次也没回来过”
“原来是想师兄了啊。”庄少衾盘腿而坐,对道家科仪,他最是熟悉,这会儿便也讲给河蚌听,“圣上礼请他任国醮高功,这次国醮规模甚大,须耗时七七四十九天。这段日子他还在宫中,下个月国醮一开始就会去往宫庙,无论如何也是抽不出时间回来的。”
河蚌急了“那我可以去找他吗”
庄少衾只是摇头“国醮非同儿戏,如让人知道高功法师带女眷前往,不止师兄,只怕整个清虚观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河蚌又转头去看那片荷花,一脸闷闷不乐“哼,玉骨都跟我说了,宫里漂亮宫女好多的,他肯定不愿回来了”庄少衾啼笑皆非“师兄是道家,宫里宫女再多,伺候他的肯定也是太监,这个不必担心。”
河蚌终于找到症结所在,大声囔“那他肯定是喜欢上哪个太监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庄少衾哧笑,只得哄劝“这个实在是太重口了。别瞎猜,师兄是真有正事。两个月嘛,很快就过去了。你若无聊,多和清韵、昊天他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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