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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别以为自己攀附的人高高在上,自己便也能跟着鸡犬升天,要知道山鸡永远只能是山鸡,变不成凤凰。”
范妈妈语气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模样。
沈月白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反而是因为愤怒变成猪肝色。她当然听出了范妈妈嘴里说的那只永远都变不成凤凰的山鸡是指她。
这范妈妈简直杀人诛心,沈月白生平最介意她庶女的身份,今天竟然被一个下人含沙射影地比作山鸡,偏偏她那个一直看不起她身份的姐姐,人家被比作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她觉得自己的脸被人踩在脚底下疯狂地摩擦,况且还是当着府里这么多的下人面前。
“好大的胆子,你一个下人也敢拿到尚书府里来耀武扬威,竟敢说我是山鸡,谁给你的脸?”
沈月白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作为尚书夫人这么多年,再加上皇后亲妹的身份,这京城里哪个官眷敢不给她面子,就连说话从来都是捡好听的说,谁都不敢得罪她,生怕她跟尚书大人吹个枕边风,会影响到自家老爷的仕途。
以至于沈月白这些年过得太顺,真的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但是这一切从纪晚夜这个灾星回来之后就生了变化。
“二夫人,可不敢这么作践自己,我们刚刚不是在讨论调教刁奴的事情吗?您即使在心里真的这样评价自己,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往外说!这往后还要打理这府邸的事宜,叫下人们如何看待您这位当家主母?”
范妈妈一脸的惊讶,语气中带着不解和怜惜。下人们有的已经开始用手捂嘴努力憋笑。
“你…”
沈月白气结,她们刚刚确实是在讨论调教刁奴的事情,大家都明白彼此话里话外的含沙射影。
所谓看破不说破,谁先沉不住气非要把事情说破,就先失了自己该有的体面,尤其是在这样身份悬殊的情况下。
“二夫人也不必动怒,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老身从前也是在宫里当差的,先帝念老身尽心尽力伺候陛下的份上,特赐予老身一等诰命身份,就是当今皇上待老身也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的。
老身如今受殿下之托帮着未来的王妃打理院子,自然也是要照顾好王妃的饮食起居。至于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如何管束府里的下人,那些都是您自己的事情,老身不管,也没空理会!”
范妈妈句句铿锵,气势丝毫不输上阵杀敌的将领,沈月白今天算是碰上了硬茬儿。原本想着范妈妈一个下人应该任由她轻松拿捏,没想到还被人家反将一军。
沈月白此刻就像一个笑话,自己在人家面前引以为傲的东西,人家自始至终压根儿都没有放在眼里。
沈月白气急败坏大吼一声。
“谁敢再笑,立即给我拖出去打死。”
下人们闻声一个个沉下脸,表情肃穆,他们知道夫人不是在开玩笑,面对生死没有人能淡然处之。
果然,之前交织在下人们耳边的窃窃私语立刻销声匿迹。
“很好,既然这样,范妈妈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沈月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自然是等姑娘身边有人伺候为止。”
范妈妈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袍,并没有给沈月白一个多余的眼神。
“很好!既然这样,范妈妈今日便可回王府复命了。”
沈月白招手,一群婆子丫鬟走上前来,一个个皆是规规矩矩,低眉顺眼的模样。
“哦?不知这是二夫人的意思还是尚书大人的意思?”
范妈妈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转过头看了一眼沈月白,没有丝毫感情。
“范妈妈也不用管是谁的意思,反正就是您已经完成使命了,这些都是我让人牙子带来的丫鬟婆子,烧水做饭,洗衣刷碗,就没有她们不会的,既然现在已经有专人伺候大姑娘了,范妈妈可以安心回王府去了。”
范妈妈抬眼打量着沈月白身后的那群牛鬼蛇神,一眼就看出其中几个并不安分,虽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是一逮到机会眼睛就开始四处乱瞟,范妈妈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
“既如此,那就看看姑娘怎么说吧。”
范妈妈是个有边界感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殿下只是让她帮忙打理姑娘的院子,至于纪府内院的事情,她不便过多干预,还得姑娘自己去把握,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现在连后院的这些事情都处理不了,以后进了王府,恐怕也很难立足。
“二夫人稍等,老身进去禀告一声。”
范妈妈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就向里屋走去。
范妈妈“杜若,姑娘醒了吗?”
杜若“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这几天时间里,纪晚夜抓紧时间养伤,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失去意识,她得赶紧安排好后面的事情,她让杜若在院子里适当的露面,院子里的人很快就适应了杜若的存在,她头上虽然还是包裹着纱布,脸色也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很多。
当然,这是在除了纪晚夜之外的人看来,大家也都只当杜若感念纪晚夜的救命之恩,所以就算拖着病体也要为姑娘做些事情。
三天以来一直相安无事,纪晚夜除了吃就是睡,养好身上的伤是她目前的头等大事,直到前一天晚上,她还在严格按照她制定的作息时间执行,一切都很正常。
杜若和范妈妈一起走进房间,杜若站在床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躺在床上的纪晚夜,就见纪晚夜眉头紧拧,也不知道是在做噩梦,还是生病了。
范妈妈见状赶紧伸手去摸了摸纪晚夜的额头。
范妈妈“姑娘也没有热啊。难道是做噩梦了?”
纪晚夜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意识不清,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许伤害我娘亲,救命……”
纪晚夜两只手在空气中乱抓,拼命地挣扎,随着一声大叫,人立刻坐了起来,她满头大汗,惊魂未定地看向身边的两人。
“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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