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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
江珏不想理他,也毫无被抓包的自觉,不慌不忙继续落笔,在他眉心那块点了一点红,像是姑娘们爱的朱砂痣那样,一时多了些凡间的生气。
她觉得这油墨不错,颜色还挺正。
看了一阵,似乎不够,又补了几笔,成了一个小梅花的图案。
江栖放弃了挣扎,又安详地把眼睛闭上了。
搁下了笔砚在一旁,江珏这会儿像是才想起自己是来看病人的,撩好了锦衣的宽袖,伸手去探了探病人的额头,居然还真有些烫手。
说实话,这还是江珏头一遭见江栖生病,一时还有些忐忑。毕竟也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还挡了风捂着自己,不由升起了几分愧疚,万一真出了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但一想到这玩意儿瞒着自己干了些什么东西,别说愧疚了连一丝同情都没了。
江珏收回了手,贴心关怀了一句:“找大夫看了吗?大夫怎么说?”
床上的人轻咳了一声,又装作无意用气声说道:“不过受寒罢了,有劳公主挂心了。”
哦,那没事儿我就走了。
似乎觉得太过绝情了些,她隔着被子拉住了江栖的手,“是本宫连累大人了。”
“职责所在。”
江栖没敢再说下官两个字,他怕江珏想起自己之前干的事儿,一个生气把他从窗口扔出去。好歹看在自己救过她两次的份上,对自己好点。
“嗯。”
江珏应了一声,就没再言语,抓了卷他手抄的佛经,坐在江栖床边闲来无事一般翻阅了一阵。
静室之中,公子病卧于榻,一美人执书在侧,本该是件幸事,但在江栖眼里,这好像是江珏要现学现卖超度他的样子。
“公主,您若是无事便请回吧,免得过了病气。”
他像是强撑着病体,因为说话,面容又白了几分,却偏偏流露出一丝让人怜爱的倔强,一幅为江珏着想的体贴模样。
江珏连忙按在了他的胸口,慢慢摸着帮他顺了气,面上却做出慈悲状道:“不碍事儿,倒是大人您吃药了吗?”
“尚未。”江栖如实答了她的话,又谨慎补了一句,“在楼下让人煎了。”
江珏闻言点头,仔细问清了煎药的地方。其话语中的诚挚让江栖不忍拒绝,虽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带了泻药这种玩意儿在身上,但还是几句话就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临了,他还挣扎了一下,“煎药这种事还是交给下人去忙吧。”
但江珏像是没听到这句,倾身而下带得珠翠叮咚,发间的芙蓉香露伴着女儿的温存愈发清晰。
嗅得这一缕的江栖心尖颤了颤,望见一截靠近的雪白脖颈,还有着些昨日擦拭留下的红痕,看着是擦过药了,但还需些时日才能彻底消下去。
他强忍了把人抱入怀的冲动,却见江珏只是慈母般帮他把被子拉上一直严严实实到下巴尖,还掖好了被角,然后便下了楼。
好吧,是他想多了。
江栖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松了一口气,说服自己道,如果是江珏真的想对他做什么,以前是从来没用过这么委婉的法子的。这般不打不骂不哭不闹的,还有些让他有些难办。
想到正在煎药的闻意和积极去捣乱的江兆,江栖觉得有点头大。
不得不说,江栖确实了解她,江珏还真带了些小玩意儿在身上,不过不是泻药那么生猛还伤身的东西,毕竟现在的身份是朝廷命官,下手太狠不好,也就只能带点黄连、苦参什么的了。
她还特地找了个太医瞧了瞧,免得弄出什么药理相冲的事儿,确认了都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东西,用的都是宫里头出来的最好的品种,完美保留了药材原味。
独自一人又顺着长廊走了一阵,江珏到了庖厨的地儿,府上的仆人行了个礼,其他就当没看见,没有一个人敢来拦她的路。
跟着苦涩的药味儿,江珏听见两个人在那儿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原本澹台迟的。
“要不要再放点?药力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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