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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翌日清晨,宋攸宁跟母亲说,她答应去葬礼。
宋攸宁感觉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早上,她拼命地想要拉住母亲与继父,让他们不要听十七岁的宋攸宁的话去什么葬礼,他们应该待在家里,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但……她穿过了母亲的身体,她在自己的梦中什么都做不了。
她急匆匆地跑到十七岁的宋攸宁面前,说:“宋攸宁你醒醒,别去葬礼!你去了,就会失去这个家,失去你爸妈!你别去!”
二十岁的宋攸宁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但十七岁的宋攸宁看不见她,和父母吃完早饭之后,上了继父的车,出发去生父的葬礼。
宋攸宁在后面追,可怎么都追不上那辆黑色的汽车。
“爸妈,别去!别去——”
刷的一下,宋攸宁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苍白的天花板,侵入鼻间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已经右手背上传来的刺痛。
她脑海中想着的,仍然是三年前的那个早晨,如果不是她说要来宁城参加生父的葬礼,就不会发生车祸。
继父就不会去世,母亲就不会昏迷。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满眼绝望。
直到温热的毛巾将她脸上的冷汗擦去,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做噩梦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传入宋攸宁耳中。
她转头,看到一个轮廓,他高大的身影将天花板上的灯光遮住,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满是关心的话。
“嗯。”宋攸宁应了一声,“我妈怎么样了?”
刚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母亲。
宋攸宁试图撑着床坐起来,但是一只手受了伤,另只手背打着点滴,起不来。
男人俯身,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后背还贴心地垫了一个枕头。
“你不知道自己有贫血?吃那么多东西,都补到哪儿去了?”秦遇时没有提母亲的病情,反倒说起了宋攸宁。
宋攸宁敷衍道:“不知道,这几年也没怎么按时吃饭,就想着斗智斗勇。”
所以身体不好,是必然的。
“我妈到底怎么样了?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医生。”说着,宋攸宁试图掀开被子去找母亲,被秦遇时按下。
一番暗自较量之下,宋攸宁完全不是秦遇时的对手,只能坐在床上。
“在重症病房,抢救过来了。”秦遇时道。
抢救过来了……
宋攸宁心头的大石头算是放了下来,但……
“肝硬化的事情……”
“你刚才梦到什么?我听你一直在喊你爸妈。”秦遇时打断宋攸宁的话,问道。
“梦到三年前我刚刚得知我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那天早上来参加葬礼,我想阻止他们,可是他们不听我的话。”宋攸宁满脸绝望。
秦遇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痛苦的宋攸宁,问她:“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如果你不来葬礼,那场车祸就不会发生?”
宋攸宁微微怔住,秦遇时直白的话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难以面对。
可……那的确是宋攸宁心中一直认定的,却又不敢承认的事实。
如果不是她要去葬礼,就不会发生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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