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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见赵七月吃得满意,心里舒坦,脸上也有了笑容。
前世在战火中颠沛流离,些许厨艺还是有的。只要对方今生能够多一点开心,让他稍赎罪孽,莫说是在烈日下烧烤,拧刀子杀入皇宫他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两人吃到一半,有护院禀报,范钟鸣来访。对方递了拜帖,是正经造访的架势。表面功夫做得不错,为的是最大限度不落人口实。
“让他等着。”赵宁头也不抬的道。
眼下还没到申时,距离天黑远得很,能拖延时间就尽量拖延。
等赵宁和赵七月吃完羊肉漱过口,护院二度进来禀报,说范钟鸣已经很是急躁,扬言要么将范青林放出去,要么他就会硬闯,一副担忧儿子安危、忧心如焚的模样。
“请他到正堂,奉茶。告诉他,我们稍后就到。”
赵宁端起茶碗,喝了口饭后茶,跟赵七月相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范钟鸣枯坐正堂,茶水已经换了三遍,仍然不见赵宁与赵七月露面,眼看着太阳偏西,不由得面色如铁。
他来赵家大宅,一方面为救回范青林,并问清对方到底交代了多少事情一方面为找茬击伤赵宁与赵七月,引诱赵北望夫妇回代州。
对方将他晾在门外多时,眼下又迟迟不肯相见,范钟鸣早已是怒不可遏。要不是担心赵宁与赵七月狗急跳墙,将范青林杀了,他早就已经动手。
就在他要作,不顾一切大闹赵家时,两名仆役扶着烂泥一样的范青林进门。
看到自己儿子披头散、鼻青脸肿、满脸鲜血,一条腿还不正常扭曲,气息奄奄的模样,范钟鸣只觉得脑子里有惊雷炸开,浑身血液都似要从毛孔里爆出来!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这宅子一把火点了,将赵宁和赵七月生吞下肚,再也不管什么家族大计,去他娘的名利权位!
好歹稳住心神,他赶忙上前扶住范青林,仔细查看对方情况。
“父亲”肿胀的双眼勉强挣开一条缝,看见面前是范钟鸣,范青林委屈得差些当场大哭。
赵七月的手段太暴力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刑讯过程中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
不过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范青林确认面前是父亲后,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声音虽然微弱但非常坚定,在第一时间道:“父亲,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范钟鸣听了这话,老眼通红,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自己的儿子如此贤能,竟然被赵宁和赵七月虐待成这样,他们真该被千刀万剐!
“为父知道了,你且静心调息。”范钟鸣掏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疗伤丹药,给范青林喂下,又连忙用修为之力为他顺气,帮助化开药力。
范青林伤得实在是太重,一时间,范钟鸣已经没心思想其它,只想先确保自己儿子能活命,不会落下病根残疾,影响一生的前途命运。
范钟鸣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的有几个修行者随从,此时那些人就在院中,倒是不用担心赵七月会趁他不备起袭击。
等范钟鸣稳住了范青林的伤势,帮助对方初步处理了断腿,偏西的日头已经变成了夕阳。
“赵宁,赵七月!你们还不打算出来,给老夫一个交代吗?!真当老夫不敢大开杀戒?!”将范青林交给随从照看,怒气不减的范钟鸣起身朝门外大喝,杀气已经掩盖不住。
“赵大人这是什么话,范青林当街行刺本公子,难道本公子不该问问事情缘由?”赵宁终于进了院子,青衣革带,手持一柄折扇,正在胸前轻轻摇动。
范钟鸣打定主意要借此事作,哪里会听赵宁说什么,紧走两步出了门,双手握拳就要出击,“犬子在酒楼观风景,何曾行刺过你?谁看见了?你没有证据,却滥用私刑,老夫今日就为犬子讨个公道!”
“慢着!范大人,府衙的人来了,此事究竟如何解决,我们还是去府衙公堂上说吧!”赵宁一侧身,夏荷就带着府衙的几名官吏进了垂花门。
“范大人,有什么事,我们回府衙再说如何?令公子的事,下官一定会查清楚。”一名中年官员拱着手,义正言辞道。
范钟鸣顿时面色铁青。
他是代州府衙的别驾,不像赵宁只是个世家子,官身摆在那里,如何当着府衙官员的面,对赵宁、赵七月下重手?他要为范青林伸冤,回府衙公事公办,在明面上看是最合理的选择。
如若不然,别的不说,他的官位先就坐不稳,朝廷法度也不会姑息。
然而,一旦回到府衙,把这件事弄到公堂上去说,肯定会变成扯皮的局面。至少不是一两天能有结果的。而且就算有结果又如何,范钟鸣要的并不是这个。
进退两难的范钟鸣恶狠狠的盯着赵宁,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把府衙的官员请来,这一手让他防不胜防。
如今大齐皇朝文武不合,文官集团不断打压将门勋贵,赵氏身为将门勋贵之,碰到点事,还被人家打上门了,却找地方文官帮忙,还要不要气度威严了?
此事要是传出去,赵氏肯定会被其它勋贵笑话,颜面受损。
但就眼下形势来说,赵宁的这个应对之法,无疑是范钟鸣最不想面对,也是最让他难受的。
场面僵持下来。
“范钟鸣还没动手?他在等什么!”
酒肆二楼的雅间,萧姑娘听到属下禀报,来到窗前,眺望赵家大宅的方向,柳眉微微蹙起,“他过去已经很长时间,眼看日头就要落山,现在若是还不动手,等代州刺史回到这里,事情又会平生波折。”
“殿下,范钟鸣会不会在跟赵氏,密谋别的什么事情?”
萧姑娘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如影随形的两名老者,此时说话的,正是那个眉毛雪白的微胖老者。
“你担心他们联起手来算计我?”女子头也不回地问。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不然他怎么会去这么久没动静?殿下,对齐人而言,我们始终是异族!范式如今家道中落,可范钟鸣在殿下面前,却少有恭敬之心。可见齐人对我们的轻视,早已是根深蒂固”
萧姑娘摆摆手,“你多虑了,范钟鸣不会出卖我们。”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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