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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信之、云照与苏忆彤并未刻意打听过月佼和纪向真的师承来历,只知他们二人从前是江湖人,便时常向他俩问一些江湖事。
可怜这两人,一个是只在江湖上混了一年的半吊子,另一个是初出茅庐就沦为阶下囚、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其实也说不出太多所以然来。
不过,在这样有来有往的机缘下,这几人倒是越发抱团得紧,交情一日好过一日。
有了新朋友的月佼倒也没忘记老朋友,每日临睡前都要想一想她的小伙伴木蝴蝶,也想一想严怀朗。
她知道,等她从这营地离开时,她便是个彻底不一样的月佼了。
她想过无数种与木蝴蝶及严怀朗再见面时的场景,想象着他们看到将来那个彻底不一样的月佼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会对她说什么样的话。
她也想过,自己不会回红云谷,不能随侍在“红云神女”身旁的木蝴蝶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再出来,她与阿木,或许此生是很难再重逢的。
伤感自是难免,可她转念又颇感安慰,至少,她与严怀朗是一定会再见面的。
可她万不曾想到,与严怀朗的重逢竟是在五月里,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
第三十四章
五月十三,临近中夏,时清,日复长。
月佼自武备库出来,步履端方地踏进曲廊之中,朝省政堂行去。
半道遇见从典史阁出来的云照,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同行。
“你也去省政堂?”
月佼点点头,瞄了瞄云照身上与自己同样的武袍。
两人同为右司武职员吏,官袍自是同样的湖色坦领素锦武袍。
此袍窄袖收敛,领与袖处镶滚了暗花银边,配了松色重碧织锦腰带做束,干练中有又一些洒脱意气。
不过,云照的性子舒朗恣意,不喜束缚,时常偷偷将腰带藏起来,穿得个宽腰窄袖,与众不同。
为这事她没少被赵攀训斥,可她宁愿平日里多费些心思躲着赵攀走,也偏要这样穿。
“哎,我说你这个人也是,”云照抬臂搂住她的肩,另一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襟,笑得那叫一个意态风流,“领子包这么紧,你不热啊?”
月佼笑笑,随口道:“我不怕热,只怕冷的。况且咱们上任那天,赵大人不是说过吗?官袍要时时穿得妥妥帖帖,不可以形容不整的。”
“二月里在营地时,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听他的话呢?”云照啧啧舌,大摇其头,“那时我还当你跟我一样,是个天生反骨的性子。怎么一上任就变了呢?”
“没变呀,”月佼笑眯了眼,“那时也听话的,他说夜袭追捕可以躲避但不许还手,我就没有还手呀。”
可他没说不许躲避,也没说不可以躲上山。
“你倒是有意思,说了不许做的事,你就一定不会做,”毕竟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云照已大约摸到她的脾性了,“可若规则没明说能不能做的事,你就当能做。”
对月佼这姑娘,凡事得挑在明面上才行,若谁指望她能自己悟出那些台面下的约定俗成、人情世故,那多半会被她怄到哭笑不得。这一点,赵攀怕是体会最深,至今仍是一看着月佼就耿耿于怀呢。
月佼不以为意地笑笑:“本来就是呀,不能做的事就要说清楚,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
在云照单方面的勾肩搭背中,两人边走边说笑些闲事。
云照忽然又道:“诶,你就这么喜欢这官袍吗?上回休沐时我见你也穿的这身。不嫌烦哪?”
虽说每一季都会发下来三套,可全是一模一样的。
这三个月来,月佼是当值时穿这身,休沐日也穿这身,在云照看来也太腻味了。
“不烦呀,我觉得我穿着挺好看的,威风堂堂、一脸正气!”月佼半真半假地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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