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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别担心,咱们只是回家而已。&rdo;赵沉将窗帘放了下来,搂紧她,想安抚她的焦虑。阿桔也想表现得从容淡定,但她真的控制不住啊,马上就要跟侯府里的人打交道了,在家想通的那些大道理仿佛突然失了作用。不小心犯了规矩怎么办?让他丢了面子怎么办?父亲说他参加童生考试时手就有点抖,好一会儿才能提笔写字,阿桔觉得她现在就是要进考场了。她手轻颤,赵沉没有办法,重新挑起车帘一角,让她看京城的繁华,给她讲他幼时出来的事。说着说着,两侧街上行人渐渐稀少起来,宅子却越来越气派……马车忽然停了。外面传来人语,阿桔心里发慌,情不自禁攥住了赵沉的手。&ldo;你怎么这么傻呢。&rdo;赵沉无奈又疼惜地亲亲她脸颊,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挑开帘子,指着一侧高高的门墙让她看,&ldo;看见了吗?这里便是咱们赵家的府邸。&rdo;阿桔当然看见了,不解他到底想说什么。赵沉又亲了她一下,跟她一起看向外面,轻声在她耳边道:&ldo;阿桔你怕什么?怕那些丫鬟?不用怕,你是我的妻子,是侯府的大奶奶,哪个丫鬟敢对你不敬,你可以随意处置。怕秦氏?没有必要怕她,她只是占了一个夫人的头衔,除了她自己的院子,管不到咱们那边,她敢来,咱们直接轰走,平时见面你连礼都不用行,完全不用担心名声,以她跟咱们的恩怨,你把她当母亲看,才会让京城里的人看不起。至于太夫人,她还能有几年活头?&rdo;&ldo;她好歹是你祖母啊?&rdo;他大逆不道,阿桔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家里祖母外祖母都早早没了,阿桔从来没见过,但每年上坟,父亲母亲都会落泪,因此在阿桔眼里,祖父祖母也是很亲的了,毕竟血脉相连。赵沉冷笑:&ldo;正因为她是我祖母,我才让你给她留点面子,喊她一声。阿桔你记住,她跟你虚情假意,你同样待她,她要是敢仗着祖母的名头刁难你,你自然不必再留情面,更不用傻傻地听她话。&rdo;&ldo;我……&rdo;&ldo;阿桔,信我。&rdo;必须下车了,赵沉没有时间再保证什么,只捧着她的脸最后道:&ldo;你信我,我会照顾好你,至于旁人,你只需记住,你是侯府长媳,将来还会是世子夫人,是侯夫人,是侯府太夫人,这个家的一切都是你的,那些人只是暂住,你才是侯府女主人,这样想,可有底气了?&rdo;都是她的?看着面前冷静自信的丈夫,阿桔点点头,心里某个位置渐渐坚定下来。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咱们阿桔的老太太升级之路终于正式开始了……☆、黄昏天暗,阿桔随赵沉下了车。知道门口肯定有人迎接,她摘了帷帽。回侯府跟在外面住客栈不一样,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遮掩的?站稳之后,阿桔不由先看向后面,那里她的婆母,从今以后她只能私底下喊&ldo;娘&rdo;的婆母宁氏,也刚由问梅扶着下了车。大红兰叶纹的斗篷下露出一段白裙,窈窕身段被遮掩,可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即便头上遮了帷帽,依然让人移不开眼。阿桔看着宁氏,直到她朝她轻轻颔首,仿佛在告诉她不用担心,阿桔心里才稍安,回头,随着赵沉朝侯府正门走去。然后她看见了秦氏。阿桔怔住。尽管她不想,但真见到了人,阿桔不得不承认,论容貌,秦氏要比宁氏略胜一筹的。或许也没法比较,这两个女子根本不是一类人。好比兰花与牡丹,喜欢兰花的当然赞兰花高洁清幽,爱牡丹的又喜牡丹的雍容华贵。她呆呆地望着对方。跟姨母小柳氏差不多的年纪,身量高挑,穿了身大红绣牡丹的妆花褙子,外面罩着狐毛斗篷。侯府门前已经点了灯笼,灯光照得她肤白胜雪,一双柳叶弯眉宛如新月。她扫了他们这边一眼,微怔之后便收回视线,眼波流转间有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屑,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赵允廷身上,立即柔和下来,三分盼望三分痴恋四分羞怯,那种毫不遮掩的女儿风情……阿桔心中一紧,秦氏生的这样国色天香,公爹真的不曾动过心?她忐忑地看向赵允廷。赵允廷正好也朝他们夫妻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道:&ldo;过来吧,承远你多年未归,看看还认不认得你二弟。&rdo;没有看秦氏,也没有看宁氏,冷峻威严,仿佛不知儿女情。这样的延平侯,阿桔觉得陌生,不像路上那个会看心上人看痴的男人,也不像饭桌上因为几个饺子而吃味儿的公爹。人前不轻易表露心事?是不是豪门大宅里的人都得学会这项本事?默默收回视线,阿桔随赵沉走了过去。公婆之间的恩怨她只能旁观,而她还有她的路要走。到了赵允廷身侧停下,前面一个清俊少年走上前,笑着朝赵沉道:&ldo;大哥。&rdo;阿桔瞧了一眼便垂下眼帘,赵沉则细细端详身前青竹般的少年。脑海里幼时兄弟二人玩闹的场景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拍拍赵清肩膀道:&ldo;多年不见,二弟已经长这么高了。&rdo;他笑得客气,笑意未达眼底,毕竟久别重逢,谁也说不准对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人。赵清并未因兄长的疏离而心生不满,只微仰着头看他。他长高了,兄长更高,几乎与父亲相差无几,就连通身气派都有些相似,只不过父亲威严沉稳如崖顶历经风霜的磐石,兄长则如寒冰,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除了容貌,赵清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半点儿时的影子。也不知道兄长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幸好,单看气度,不像传闻说得那般落魄不堪。赵清温和一笑,目光移向兄长身边的美貌女子,看清模样后便守礼避开,唤了声&ldo;大嫂&rdo;。知道这位二弟只比自己小一岁,阿桔也没有多看,垂眸回了声&ldo;二弟&rdo;。赵清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身后的弟弟妹妹。赵涵暗暗握拳又松开,稳稳上前几步,凤眼里笑容诚恳,&ldo;大哥,我……&rdo;&ldo;三爷不必客气。&rdo;赵沉牵着阿桔避了他的礼,不顾一侧赵允廷长眉微蹙,更没有理会秦氏骤然绷起来的脸庞,淡然道:&ldo;我赵沉没有你这个弟弟,你也不用唤我大哥。这话我只说一次,听闻三爷自幼聪颖,以后定然知道该如何行事,免去那些不必要的虚礼客套。&rdo;他声音并不低,侯府出来迎接的下人们都听到了,垂着脑袋彼此交流个眼色,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嫡子嫡子,侯府从始至终,恐怕只有这个嫡长子吧?纵使离京多年,如今只需一个露面一句话,便能让人看清日后府里的形势了。秦氏想开口训斥赵沉,被赵允廷一个眼神唬得不敢动弹,只恨恨地攥紧了手中帕子。赵涵再懂事,终究还是个半大孩子,听赵沉当着身后一干下人的面如此直白与他划清界限,与赵沉有三分相象的俊秀小脸一下子便白了,不由自主看向赵允廷。赵允廷在心里叹口气,朝他摆摆手,将另一旁因这突生变故有些惴惴的女儿叫到身边,摸摸她脑袋,指着长子夫妻道:&ldo;沂儿,这是你大哥大嫂。&rdo;赵沂披了件桃红色的斗篷,头上简单绑了双髻,两边各簪朵海棠珠花,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有些胆怯地瞥了一眼赵沉,大哥也唤得没有底气,不过面对阿桔时就好多了,眼里的紧张变成了试探的亲近,&ldo;沂儿见过大嫂,大嫂一路辛苦了。&rdo;侯府这三个孩子,赵沉叮嘱过阿桔,赵涵她不用理会,赵清跟赵沂可以先当弟弟妹妹相处,认识久了再根据两人的性情决定是否深交。因此阿桔朝小姑娘笑了笑,&ldo;沂儿真好看,大嫂给你备了礼,一会儿进屋再给你啊。&rdo;她笑容温柔,虽不是特别亲近,但也不是那种装出来的客气。赵沂年纪小归小,在侯府里长大又身为庶女,早已见识过人情冷暖,自然能看出这个大嫂应该不难相处。她开心地道谢,然后站到了赵清身旁。兄妹简单地见过礼,一直待在门口也不像回事,赵允廷马上吩咐道:&ldo;好了,承文你领着弟弟妹妹先去祖母那边等着,承远你们夫妻俩去望竹轩换身衣裳,收拾好了便过去给祖母请安。&rdo;望竹轩挨着馨兰苑,本就是赵沉的院子。赵沉应了声,转身走到宁氏身旁,扶着她胳膊道:&ldo;义母,咱们同路,一起过去罢。&rdo;宁氏颔首,随着赵沉夫妻往里走。她脚步不缓不慢,仪态轻盈,身上打扮也不像是仆妇,倒像哪家的夫人太太。秦氏目光不由落到这位据说与宁氏面容有些相似然后机缘巧合被赵沉认作义母的容夫人身上,微微皱了眉。赵沉离家时九岁,还是个孩子,看到与母亲肖似的妇人生出慕孺之情可以理解,只是,既然相像,又住进了侯府,日后赵允廷见了她会不会动什么心思?或许,赵沉带她过来本来就有这种目的?越想越不放心,秦氏看看丈夫,知道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决定明日再派人好好探探对方底细。
以下为赵长生的自述。那一年,我率领族人开战,战俘为奴,社会形态更替。那一年,我尝尽百草,救治世人,后世总结出神农本草经。那一年,我治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引河入海,心系天下苍生。那一年,我轻轻推了弟子李淳风的后背,于是便有了推背图那一年,我狭天子以令诸侯,麾下猛士如虎,将者如龙,长剑所向无敌手,谈笑风声收九州!那一年,我宫廷醉酒,斗酒百诗天下动,傲视惊才震苍穹我是长生者,生命中有太多的那一年,多到我记不清。那一年只是我有悠长岁月中的极短一刻,是我随手而为却被历史记载的无聊举动。我真正的敌人是时间。百万载时间,我只有化身各种职业,钻研各种技艺,才能与寂寞对抗。原本我想谨守本心,在钻研中静等世界的尽头,可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小黑鸡脚藏不住了从那天起,赵长生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天地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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