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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拼命挣扎,想要从这无边血海中逃脱,偏全身无力似被人捆缚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所有深红血液温热的湮没了她的切切呼救,眼睁睁看着有只纤细的手掌将她往深渊里按压。升平的手指狂乱挥舞,直到拼命抓住眼前飘过的一缕浮萍,那缕浮萍成为她最终的依靠强,硬而有力的迅速将她带离了漫天赤红的血渊,她爬至岸边,环顾四周再没有鬼魅噩影浮现,却根本记不得为何会有这么多血,这么多数不清的劫难。“阿鸾,醒醒,你是做噩梦了吗?”升平听得耳侧熟悉声音方才绝望的睁眼,一顶华美茜红罗帐,一个枕畔切切情深男子,终于看清了,眼底方才掠过一丝轻松和安慰。升平贴在李世民炙热的胸口,似害怕再重新浸回冰冷梦境般忐忑,她双臂缠在他的腰间,脸颊贴附在他的滚热肌肤上,用力搂紧不舍离开:“是,臣妾方才做噩梦了。”李世民贪恋升平少有的主动,他收紧双臂也环住她,低声询问:“说来听听?”升平靠在李世民的怀中,觉得有着前所未有的安稳,他的男子气息吹拂耳侧带着温暖和平静,诱惑她可以将心底的不安说出来。升平深深吸口气:“父皇平定天下后,后宫六宫始终虚设,只宠昭阳宫一人。”李世民低下头亲吻升平耳垂,双眼含笑“想必是你父皇对你的母后情衷至深。”升平闭上双眼,轻轻摇头,喟然长叹:“也许是吧,臣妾小时所见所闻皆是他们相敬如宾伉俪情深,近乎为天下人所艳羡,直至成年后亲眼目睹母后惩罚宫人时方才知道……他们夫妻恩爱情深不过只是许天下百姓的假象。”李世民低哑嗓音诱惑升平继续说下去,俯在耳侧亲吻:“你母后为何惩罚宫人?”升平苦笑,似乎又能重新见到那日恐怖颈项:“因父皇在书殿宠幸了尉迟氏,那个尉迟氏身怀有孕被母后察觉。母后一生尊享宠溺怎能经得如此嘲讽,所以……”李世民察觉怀中人身子不住的颤抖,将她再度搂紧,轻声安慰:“阿鸾不愿说就不要再说了。”升平睁眼双眼,长睫停住,怔怔的望着李世民颈窝后的红帐,“母后用长剑劈开已经身怀六甲的尉迟氏的腹部,逼父皇承认自己对她不忠。当时尉迟氏血流遍地,父皇却至始至终不肯承认尉迟氏的腹中婴孩属于自己。”后宫女子一旦失去帝王认可,万千宠溺只不是过眼云烟。能施予亦能收回。若不能守得长久的恩爱,还不不如最初不曾蒙得眷顾。可惜尉迟氏始终不懂得这个道理。李世民宽厚手掌拍抚升平僵直的脊背,安抚道:“如此看来,你父皇更重与你母后的情意,怕伤了她才不肯说出实情。”“也许是吧,只是母后此后再不愿相信父皇,宁愿以死与父皇搏杀,宁可与舅父策反朝堂求个独孤氏荣耀永生,也再不肯与父皇重回恩爱假象。”升平想起前尘过往,心中有些倦了,静静靠在李世民的下颌边,以手指轻轻摩挲他昨夜新生的青青胡茬:“皇家女子,得真爱难,得信任更难,偏两项是她们终生最为渴求的。”李世民揽住升平轻声安慰:“其实不难的,阿鸾只要有朕,朕愿给予阿鸾所有。”升平听了他的回答嘴角上扬,微微带着笑意不应,似不信,似认同,似轻蔑,似动容,李世民见她又如此不相信自己,有些不满的将她双唇吻住,以舌尖勾勒她粉嫩唇瓣边缘,企图一点点唤醒她心底残存的悸动。他轻叹:“阿鸾可真是个误国的女子,有你在此,朕哪怕身处朝堂上也会心念后宫。”升平嗤笑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前,李世民不容她轻易闪躲,捉到红唇便不住的吸吮:“你不认罪吗?”被他如此深深注视,她再难自持冷静,刻意冷冷回答:“不认。”他唇舌立即下行惩罚,引得她惊怔吸气不已,身上的人边亲吻边戏谑,不停的折磨:“朕会让你认罪的。”一路顺着衣襟吻下,升平顿时觉得全身奇痒,如百蚁齐噬酥麻至筋骨。两人身体不住纠缠,喘息呻吟轻叹,隐匿在红罗帐后的他们亲昵呢喃。“认否?”“不认。”“认否?”“不认。”“认否?”“皇上此举有违明君称谓,百般以小人行径逼迫臣妾认罪,未免有失光明磊落。”升平笑着嘲笑李世民的失态。“朕不怕,朕此生只逼迫阿鸾一人,只对阿鸾使用小人行径,哪怕天下人笑朕又如何?朕再问阿鸾一次,认否?”李世民低头继续吻咬。“臣妾……认了。”升平故意嗔声,无奈回答。得逞的他骤然大笑,猛捞起她下落的身子:“既然认了,朕更要坐实你的罪名。”说罢,人已贴了上来。正在此时殿门外突有内侍轻语,战战兢兢的禀告,“皇上,已近寅时了,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皇上朝堂绶袍,问皇上何事更衣上朝。”升平原本绯红的面颊刹那间退去颜色,原本暖意十足的香艳鸾帐内瞬时变得冰冷。李世民不曾停住对升平的亲吻,似若未闻仍在她耳边磨蹭低声道:“朕只知道眼前有你。”升平苍白脸颊由他落了几下轻琢恢复粉艳,他修长手指掐住她的下颌扰乱即将清醒的神智:“此刻不许想其他。此刻只许想朕一人。”他将她的柔嫩双臂绕在自己的颈项,整个人埋头在她的胸前,顺青丝而下掠起悸动一片。李世民霸气将升平双臂困在自己臂弯,哑声轻笑:“躲?来不及了,今日朕偏要做个不早朝的帝王。”他回首对殿门外内侍冷冷呵斥:“遣人将朕的朝服绶带送回立政殿,同时宣朕的旨意,今日不必早朝了。”升平还想劝阻已被李世民及时堵住,他以唇覆住她的,笑道,“今日朕偏要任性一次,与朕的女人享一日极乐幸福。”他俯身覆住她的,两人终将尘事忘在身后。红帐拂动,隐隐掩住两人纠缠的身影,也掩住外界的无限牵绊。守谨跪在立政殿内,此刻大殿内一片寂静,仿若坠落根银针声响也能听清。长孙无垢默然凝视守谨手中的袍绶良久,方才轻声叹息:“既然皇上不用这些衣物,将衣物收起吧。”长孙无垢落寞敛了眉目,黯然从宝座上站起,她修长的手指由绣满桀骜金龙的华美朝服上一一扫过。这些耗尽绣工心力的龙袍布料细滑绣工精致,似比男人肌肤更甚贴合她的指尖。守谨端着金盘,抬头窥见长孙无垢的黯然神色,不禁担忧劝慰说:“皇后娘娘且放些宽心,皇上只是……皇上他日必然知晓着偌大后宫根本无人能有皇后娘娘这般淳善体贴,皇后娘娘才是真正母仪天下的表率,皇上必然会珍惜皇后娘娘。”长孙无垢垂首苦笑:“皇上当然不会知晓这些。皇上只知道她高贵尊荣,穷尽终生也无法追上,怎愿意回首也瞧瞧出身寒门的本宫?”守谨察觉长孙无垢言语伤感,悲戚的叩首:“皇后娘娘虽然出自寒门却能体恤宫人内侍,哪像那个元妃从不与宫人笑颜抚照,宫中常伴元妃身边的宫人常念叨元妃为人刻薄漠然,从不屑打赏宫人,更不屑与宫人轻易言语。倒是皇后娘娘的贤名由皇上住过的潜龙府邸2传出,宫中宫人无不羡奴婢能够长久的服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此怀柔贤淑,体谅皇上,必然能得皇上他日珍重。”长孙无垢缓缓向旁走了一步,眼睛定定望住守谨,声音有些压低:“真有宫人说本宫比得过那个元妃?”守谨一怔,当即用力点头以证自己没有虚假:“此话当真,奴婢不敢隐瞒皇后娘娘。”长孙无垢品了品这话中的滋味,忽然正色的说道:“切忌,你日后不许再与她们闲说此事,若是被有心人传至皇上耳中,长孙氏必然会遭受牵连。”守谨见长孙皇后脸色紧张,惊慌的连忙叩首:“是,奴婢听命。”长孙氏搀扶起守谨,从金盘上拿起帝王绶带郑重言语:“本宫此生若不能得皇上知心真情,也需要皇上庇佑长孙氏族永享荣耀富贵,所以即使是人前佯装微笑大度也必须坚持下去,你知晓吗?”守谨伤感垂首:“是,奴婢知道了。只是委屈了皇后娘娘。”反倒是长孙无垢言听得守谨的权威深深笑着,“哪怕皇上他日厌弃本宫,本宫也需博皇上怜悯苟且留下。否则他日一旦被废,本宫的兄长必遭蒙难。此刻,尊严对于本宫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1烟花,唐初没有烟花,只有鞭炮雏形,即将火药装入竹筒后点燃放入铁罐发出声响。此处写到烟花是为了映衬升平未来命运,越是繁华至美,越是跌至尘土中。2潜龙府邸:帝王做亲王时所居住的王府,登基后原府邸称为潜龙邸。玉瓶流光人与共贞观三年夏末,民安国泰,四海升平,军裁还耕,轻减摇赋,又常有各国使节携贡入长安朝拜大唐天子以示臣属归顺。各国使节所贡贡品按照宫例需留国库,而后分六宫数件,余量再存于宫库。因此每每有属国前来进贡,常有翩跹宫人停驻在两仪殿门口,等待皇上分封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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