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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潮景帝色令智昏,才给了自己胡乱造次的机会。
从那个时候,遂钰便知道,萧韫有底线,却也没有。
明明他有无数种方法,哪怕他在太学直接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并非乐师……又怎会有这些年的互相折磨。
遂钰厌恶这种欺骗,厌倦无休止的撕咬。
太监所中的太监,生前作恶多天理难容,方才得被火焰吞噬。
口供始终压在遂钰手中,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知道这些东西或许永远都不会摆上案台。
质子可以遭受委屈,却不能真正被杀死。
手指沾染的鲜血,粘稠而微凉。
杀徐仲辛的时候,徐仲辛的血也是这样直接扑满面颊。
咽喉处血液的喷射力极强,撒到身上的时候,遂钰甚至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推力。
像是魂魄冲出身体,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原来流淌着的,看似柔软的,类似于水流的血液,也能变得尖锐,在气息消失的瞬间,给予对手最后一击。
生命珍贵,却并非不能以量计,尤其是轻如鸿毛之时。
“我已杀过无数人。”
这是遂钰对自己的评价。
萧韫觉得他干净,无非是见惯了世态炎凉,隔着别人的手决定生死,就好像裁决者并非自己,而是那个成为刽子手的人。
颜锦的血顺着裤腿缓缓而下,顺着地缝蔓延至遂钰脚边,遂钰用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放在颜锦耳边,手指顺着他的耳廓向下,指腹停在咽喉。
颜锦双眼满是恐惧,一时竟忘记了呼吸,惊悚地声求饶,却只能出类似于公鸭嘶鸣的沙哑叫声。
面容如玉的公子,站在阴湿逼仄的囚牢,一遍遍地打量囚犯,眸光冰凉,似是淬着万千不化的寒冰。
血液缓缓向四面八方爬去,逐渐勾勒出凌乱图案,遂钰骤然收回手,负手直腰,寒道:“叫医官来,别让他死了。”
邢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答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吏部忙得脚底朝天,遂钰被临时调派协助。
平时户部最忙,吏部从旁看乐子,如今也担了顶天的差事,一时接受不了如此强度,叫苦连天,甚至有些官员疲劳过度,太医院专开了几副药吊着精神,边喝边干活。
遂钰越做越精神,来往刑部大理寺也勤快,玄极殿那边换了人照顾,皇后与太子轮流侍驾,倒也没听什么人说皇帝脾气不好。
南荣军中查办的军士,一应军法处决,择日在校场行刑,度比朝廷还快。
不过这也得益于,鹿广郡管辖权独立于朝廷之外。
第一批官员还未定罪,流程才走了十分之一,南荣军那边已经行刑结束,将人统一火化,打算找个地埋了。
南荣王府族人火化,是避免被敌军刨坟侮辱。身负罪责的军士当场火化,是为避免有人行职责便利,企图偷天换日。
即便治军严明,仍有光不可及之处,只能在可控范围内做得尽善尽美,不给底下的人留钻空的余地。
京城中,逐渐流传这么一则流言€€€€
救驾有功的御前行走,连着数日走进刑部大牢,每进去一次,便有数名叛军人头落地。
听说那御前行走的身子骨不大好,似乎活不过二十。于是他专程使那些尸体中的血流干流尽,而人肉则被收起来,寻深山老道加以炼制,制成延年益寿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