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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舟,是我。昨天……」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聂严哲再次惊异阮恒舟居然打断他的话,不过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说道:「你那句短短的话,真的不能让我明白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聂严哲的嘴角掀起了一丝笑容。
「你也知道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过我要你给我有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他继续说,沉着冷静一如谈判桌上的商人。
「好!」
「那么这个周六晚上八点,天之响咖啡屋见,相信你脚不痛了,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
说完,聂严哲不待阮恒舟有什么反应便挂断了电话——仍是他强硬的行事作风。
不过他却知道阮恒舟一定会去,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对他的拥抱习惯了三年,已经在心理上服从了他三年,怎么可能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
聂严哲伸了伸腰,然后端起咖啡却发觉已经凉了。他带着掌控一切的笑容按下内线电话,「卡门,再送一杯咖啡进来。」
坐在天之响咖啡屋的雅间里,聂严哲在还差两分钟到八点的时候,等到了阮恒舟。守时一向他们二人的优点。
阮恒舟才刚进入房间,就察觉出眼前这个外表出众的高大男人,正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空气中的温度顿时提升,开始飘散着暧昧不明的味道。不过身处此地的他,只是神色淡淡地拖开对面的靠椅,坐了下去。
他果然不打领带——聂严哲发现阮恒舟穿着一套裁剪得极为贴身的黑色礼服,里面雪白衬衣领上戴着的是一只黑色的领结,大概他才从工作室赶来的吧?为了和自己见面,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他果然只是闹闹情绪罢了。
聂严哲带着一丝了然的笑容打量着阮恒舟,突然间发觉他这个样子很顺眼。
尽管阮恒舟似乎永远不如程晨漂亮纤柔,但他清冷逼人的表情和无所畏惧的眼神,与矫健强劲的身躯配合得相当完美。
虽然从没有在正式的演出场所见过阮恒舟拉大提琴,不过单从这套把他身体衬得那么挺拔的礼服,聂严哲就可以想象在舞台上的阮恒舟,拥有多么优雅的气度以及精采的表演。
「有话快说。」阮恒舟感觉到气氛中不应有的热度,他随意拉下领结,扯开衬衣的纽扣,把紧压的衣领翻到了礼服外面。
聂严哲瞇了瞇眼,只不过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阮恒舟便从优雅化为了狂野,这种有点陌生的感觉瞬间让聂严哲莫名兴奋。
他微笑着握住了阮恒舟的手,将一个精心包裹的小长方形礼盒递到了对方掌中。
「这是什么?」阮恒舟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气,推开那盒东西缩回手去,顺势端起盛有柠檬水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
「送你的礼物。」聂严哲看着此时的阮恒舟,突然间觉得,这人发生了非常微妙的改变,彷佛其眉宇间刻意掩饰的憔悴,也因这种微妙而闪耀着不一般的坚强。
「不必了,我今天来也是把这个还给你。」阮恒舟把一串金色的钥匙轻轻抛在了桌上。
「恒舟,昨天的意外真的很抱歉,你也知道小晨他从法国回来一次很不容易。」
聂严哲目光阴沉地看着桌上的钥匙,让阮恒舟并不费力便从中读出了不耐。
「不关任何人的事!」阮恒舟毫不动摇地直视聂严哲,想到同样是他好友的程晨,突然叹了口气:「你知道《月下灯》么?」
聂严哲眼神诧异地看着他。
阮恒舟无所谓地笑了笑,「听说很久以前,有个人每当月色极佳的时候,就点燃房内的烛光等待情人来相会。是不是很美的意境?」
聂严哲皱着眉头,看样子不太明白阮恒舟突然说这个故事的意思。
「我想告诉你:既然有了如此皎洁的月色,你为什么还需要那如豆般微弱的灯光?」阮恒舟看着面前男人充满疑惑的神色,干脆把话挑明。
「你?」聂严哲呆了一下,他反射性地抓住阮恒舟的手腕,「你在怀疑我?要知道自从你出现以后,我身边……」
「半年前你才在做爱的时候,不会把我的名字叫错,你他的真把我当白痴?」
阮恒舟突然暴躁起来,他大力甩开聂严哲,双拳重重击在桌上吼道:「我不管你身边还有什么人,总之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这次程晨回国更让我下定决心!你知道你自己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聂严哲看着情绪突然失控的阮恒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即便在谈判桌上遇到再棘手的问题,他也不像此刻这般没有把握。
做爱时叫的谁?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我只想告诉你!」
阮恒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盯着看上去有点茫然的聂严哲,一字一句说道:「第一,我不是你以前那些容易哄骗的情人;第二,我不会像古时候那个笨蛋一样,永远只知道等待你回心转意;第三,我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和你生活在一块,我很快就会完全失去自我!」
「你的意思是……」聂严哲听着这几句话,目光即刻变得暴戾起来。
「你以前给我的礼物都在你的公寓里,我的衣物你想怎么处置都行。」阮恒舟生恐聂总裁不会处理他那些东西一样,接着补充道:「扔也罢,烧也行,总之以后你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完,阮恒舟深地吸了一口气,超脱与痛快的神情让聂严哲看在眼里,竟是说不出的可恨。
「再见。」阮恒舟放下几张钞票在桌上,站起来转身欲走。
「阮恒舟!」聂严哲一把拍开桌上的纸币,大步上前拧住了旋着门把的人,把门粗暴地大力关上。
「你怎么这样孩子气?我原以为你处理感情的方式会更成熟一点……」
「你在这方面才是个没断奶的任性小鬼!」阮恒舟对聂严哲散发出来的怒气与阴沉的神情视而不见,不差丝毫气势地顶了回去。
「小鬼?哼!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所说的小鬼的任性!」
聂严哲右手伸出去捞着阮恒舟的腰,不让他有时间反应,左手立即上抬捏住他的后颈,将他的头拖拽过来,凶狠地一口咬在他紧闭的唇上。
「唔!」阮恒舟的挣扎看似已被聂严哲压制,一丝淡淡的血渍缓缓从被咬破的嘴角流下。
聂严哲察觉到了,他稍稍移开了一点,伸出舌头舔去猩红的印迹,怒笑道:「你这只握琴弓的手能有多大劲儿,你忘了我可是在二十四岁时便拿到空手道七段……」
话未说完,突地飞来一拳猝然揍在他的眼角,沉重而狠辣的拳风扫过聂严哲嚣张的脸孔,一击便让他高大的身躯倒退数步。
聂严哲觉得他的脑部发痛,竟然在一瞬间有了呕吐的念头——阮恒舟会有这么漂亮利落的身手?
阮恒舟用手背粗略地擦过嘴唇,抬头对惊疑不定的聂严哲冷笑,「相处在一起那么久,你大概也不知道,我这个拉琴的业余爱好是打架斗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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