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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渺跟着迟鹰进门,手足无措,小小的身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特别局促。
直到迟鹰很自然地扔给她一双干净的白拖鞋,她弯腰换上,将自己的鞋子拎到墙边。
迟鹰走过,接过了她的鞋子。
苏渺没来得及阻止,他将鞋子整整齐齐地搁进了柜子里。
他家是黑白灰冷色调的装修,大平层视野通透,客厅和餐厅和开放式厨房全然贯通,大面通透的落地窗,果然能看到浩浩汤汤的嘉陵江盛景。
苏渺走到窗边,极目眺望。
她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过那条熟悉的江流。
从她家的角度看江,看到的就是江对岸的灯火通明的现代高楼,而从迟鹰的窗边看江,看到的是江对岸古老的吊脚楼和大片记录着时光的旧筒子楼。
一江之隔,分隔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和他的世界。
“过来。”
苏渺听到迟鹰低沉的嗓音,循声来到了明净开阔的洗手间,洗手间里飘着清淡的柠檬香。
迟鹰站在洁白的洗漱台边,打开上面的橱柜,取出了干净的白毛巾递给她。
“你自己一个人呆会儿,可以洗澡,不想洗就擦一下身体。还有你身上这件衣服,洗了烘干,烘干机会用吗?不会我教你。”
她赶紧道:“会的。”
迟鹰回房间找了件黑色卫衣,挂在墙边钩子上:“烘干前,可以先穿我的。”
说罢,他也不再打扰她,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兀自去了阳台。
苏渺将卫生间的门锁好,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卫生间特别宽敞,抵得上她家客厅的面积了,窗明几净,空气也很清,纯白的色调仿佛一尘不染,干净得仿佛一根头丝都找不见。
这里是迟鹰的家,正如他所说,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苏渺兵荒马乱的心灵空间,在这一刻才算真正得到了安宁和平静。
大概…这也是迟鹰留她独处的原因。
她没好意思在他家里洗澡,只用毛巾蘸水擦了擦身体,换下了身上这件v领雪纺衫。
这是妈妈上个月逛街给她买的衣服,风格有点成熟,在学校一直没机会穿,今天是第一次,没想到弄得怎么脏,全是脚印子。
苏渺将衣服拿到水台边使劲儿搓洗干净,可是这些脚印子,好像耻辱的烙印一般,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只能很用力、很用力地揉搓着,脸颊都红了。
最后,她泄一般用力拍了拍水,哑着嗓子低低地叫了一声,泡沫全溅在了镜子里。
苏渺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狼狈、不堪,永无天日。
迟鹰敲了敲门,苏渺心头一惊,用手背擦了擦脸:“请、请进。”
他推开门,看了眼面盆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小姑娘掩饰的慌张神情。
“再搓,衣服都要搓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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