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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武整夜都不曾入眠,眼看天光已经大亮,便又来到城中河前巡视。此时对面的邪兽显然已经学聪明了许多,只是呲着獠牙低吼,却再没有冲上前的了。
向武来到北侧塔楼入口,便要上去眺望城南情况,但随即想起司马松曾经劝告自己不要再上塔楼,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向武使劲挤了挤干涩酸胀的双眼,虽然通宵饮酒使得视线确实较平时模糊了许多,但仍旧尽力扫视面前的一切。此时城南除了众多邪兽在无能狂吠之外,哪里有什么能够突袭自己的威胁?
但向武还是停下了刚要抬起的右腿,若真的被司马松言中的话。。。。。。随即向武脱下战甲,与身边一随从穿上,命其上塔楼探查敌情。随从当即领命,于暗处换好甲胄,径自上得塔楼。
随从很快便站到塔楼顶端,正举目眺望之际,忽然眼前闪过数道白光。下一秒,数十支箭矢竟朝塔楼飞来。这一切生得太快,以至于随从根本难以反应。好在此时面前无形壁垒将箭矢全部挡住,才没使得随从当场变成刺猬。
待箭矢全部弹落之际,随从才堪堪反应过来,此时他已被吓得浑身大汗,嘴巴不自主地大大张开,随后脚下一软,瘫坐于地上。向武此时见状也是一惊,没想对方早已将士兵埋伏于暗处,伺机突施冷箭。这下果然被司马松言中,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这壁垒阻挡在外了,向武正欣喜间,却见对方手中箭矢并未停歇。
只见鬼煞士兵继续调高了射箭角度,将箭矢向天空不断射出。此时于塔楼中入定的魏清猛然睁开双眼,大喊一声:“不好!去请统帅前来!”身边侍从听罢急忙奔下楼去。再看这持续不断的箭矢,仍在不断地朝天空射出,每一次被屏障弹回后,则下一次便继续调高射箭高度。
“怎么回事?”向武快步上塔,焦急地问道。
“他们似乎找到了屏障唯一弱点。”
“什么弱点?你不是说这屏障万无一失吗?”
“若是常人,自然万无一失。这屏障由河中龙柱神魂所激,所以这股能量是从河中而起,向上蔓延。此屏障唯一弱点便在上方,毕竟这龙柱神魂也是有限的,屏障不可能无限制延伸。此刻鬼煞军便是在寻找屏障上限的确切位置。”
“那对于塔楼并无碍,即便他们找到了屏障上方的极限,那所射出的箭矢根据弧度计算,最多也就是能够攻击到城北民舍,我们提早准备也就是了。”向武并不以为然。
魏清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么说吧,若是寻常觉醒之人,能够触碰道边缘就已是极限,这也是先王有意设置的。但纵观这些天那黑甲将军的力量,怕是这屏障高度并不能完全阻止他的破坏。”
向武有些恼怒起来,大吼道:“到底什么意思!?他还能飞过来不成!?”还未等魏清回答,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向武急忙回头,只见刚才替自己上塔的随从位置,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洞。塔楼外侧竟被不知什么东西砸塌了!
向武忙探身观瞧,只见塔下一片废墟,其中适才的随从被一把黑色偃月刀贯穿,已然毙命。“这便是我说的。”魏清的声音从向武脑后传来,“对方可以利用他恐怖的力量,于屏障前方向上掷出兵刃,而兵刃便能以近乎直上直下的角度攻击到塔楼。这次恐怕只是对方在试探距离,如此继续攻击的话,塔楼早晚坍塌。”
“你在说什么!”向武此时已经满头大汗,难以置信地低语道,“力量再大,又怎么能够以一己之力破坏这金属打造的塔楼!?”说着向武向城中河南岸望去,只见黑甲将军如今已经披挂整齐,正立于河岸边,正死死盯着自己。
不等向武进一步反应,身后魏清忽然说道:“不对!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南侧塔楼危矣!”
果然如魏清所言,此时南侧塔楼下已经展开了激烈的交锋。鬼煞士兵源源不断的涌入甬道,从上方看去黑压压的一片,难以胜数。负责守护南侧塔楼的士兵们此时也是奋力抵抗,双方于甬道中展开了殊死对决。
向武惊恐地盯着对岸的黑甲将军,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若对方再次投掷兵刃而来,那该如何是好?然而黑将军却并未再次行动,只是站了一会儿,随后身体晃动两下,看上去像是咳嗽两声,然后便转身往城南走去了。
“对了!一定是之前与墨严庆交战所受的伤并未痊愈!”向武见黑甲将军转身离开,随即欣喜若狂大喊道。身后的魏清虽然也庆幸逃过一劫,但观眼前这位统帅如此表现,不由得眉头紧缩。
随后,向武连忙下得塔楼,亲自指挥士兵前往甬道御敌。士兵不明其中缘由,曾一度以为自家统帅已被黑甲将军所杀。如今又见统帅亲临前线指挥,不由得士气大振,皆奋力向前,硬生生挡住了鬼煞军的这一轮攻击。
待甬道中鬼煞军终于退去,便已经到了将近正午时分。刚刚松下一口气的向武随即下令,斩司马松祭旗!周围将领虽然平日素来不愿与司马松为伍,但此时竟要斩他祭旗,也不由得觉得过分了些,连忙出言劝阻。但向武心意已决,完全不顾他人劝阻,执意下令。
待士兵前往牢房之中,眼见司马松竟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昨日还颜红鬓绿的青年,今日竟已是满头花。“来领我祭旗么?”司马松蓬松着长,幽幽说道。士兵连忙答道:“恭送参军上路。”司马松抬眼看了看两名士兵,微微点头,随即便站起身来,说道:“无需捆绑,我自行前往便是。”两名士兵竟也不反驳,连忙称是,跟在身后而行。
出得牢房,司马松如此样貌不住引得百姓和士兵的驻足。虽说司马松头已然花白,但其本身也是倜傥少年,如今白与俊美的样貌相得益彰,竟有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之感。上一次这么风光,还是在拔得头筹的时候啊。司马松不禁暗想。
司马松独自行走在前,两名士兵跟随于后,任谁看上去,都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是被押送前去祭旗的犯人。不远处向武瞥见此景,顿时火冒三丈,刚要作,但见周围无数官兵百姓,便强忍了下来。良久,向武终于等到迈着四方步的司马松来到近前。
“你可知罪?”向武冷冷地问道。
司马松见他却微微一笑,答道:“在下并不知晓,倒请统帅明示。”
向武见他如此神态,不由得更为恼火,吼道:“你于战前议事中动摇军心,导致我军折损五员大将,三百精兵!如何不知?”
“若在下没有记错,我当时确实在阻止此次行动,因为军中本就没有可以胜任之人。”司马松从容答道,“反而是统帅一意孤行,方才酿此大错。”
“你!”向武闻言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将其斩杀。
司马松见向武如此不由得好笑,随即又说道:“我来时观那北侧塔楼有一部分已然坍塌,塔下废墟中得见黑甲将军的兵刃。我昨日便已明言,今日切勿再上塔楼,否则将有性命之忧,看来是统帅找人当了替死鬼啊。不过还是可惜了。”
“可惜何来!?”此时向武已经被气得血贯瞳仁,咬牙切齿道。
“可惜死的不是你!”司马松忽然厉色道,同时以双眼死死盯着向武。
就在周围人群尽皆觉得向武要亲自动手之际,却不想此时向武反而没了动静。片刻后,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向武竟然语气平和的言道:“你说的对。都怪我不听参军之言,方才有此折损。今日我便以血祭旗,告慰龚氏一族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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