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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搡着走的阿容看着自己手上的大镯子,颈上的大珠子,再想想头上的大钗子,心里默默泪流满面,自个儿这会儿准是一移动饰架,没有比这更花枝招展的了。
连云山的姑娘们审美观未免太强悍了些,这样打扮一通就把她推出去见人,到时候别把来观看典礼的人全吓跑了。到时候再丢了药王和黄药师的脸面,那可就真是太精彩了。
这么想着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大堂,黄药师正在堂中间坐着,一看是她来了就抬眼看过来,一看就傻眼了。阿容心想,瞧瞧,果然这打扮很惊悚吧,把一向审美观不咋滴的黄药师都给开得懵了。
其实人黄药师审美观没她想的那么差,人好歹也是行走深宅大院的,那一等一样貌的姑娘没少见。之所以见着眼前的阿容傻眼,那也是因为阿容今儿的打扮太颠覆她以往的形象了。
从前的阿容在黄药师眼里,就是一黄毛丫头,浑身上下没二两肉吧还老犯傻,这一傻吧就让人不忍心看了,黄药师还哪得及去仔细打量自家徒弟长成啥模样。今儿这一打扮,可真是显出模样来了。那小脸儿明明净净的,下巴倒没像身上那么瘦,反而带着些圆润,黄药师一点头心说这是福相,这好!
这就是阿容认为黄药师审美观不咋滴的原因,黄药师看人姑娘,最终的结论到最后吧,肯定是一句“很好,长得很有福气。”
“今天打扮得好,这就对了,平时要多打扮,别成天灰头土脸的没个姑娘家样儿。要不是今儿,我还不知道我这大徒弟还是个姑娘呢,从前多像一傻笨的小子。”黄药师颇为满意,心想着从前老觉得阿容和谢长青一块,谢长青得吃点亏,毕竟这姑娘一没模样,二没个姑娘家的仪态,三吧还傻。今儿这一打扮,就剩下傻那一条了,但傻人傻福嘛!
说起来黄药师不夸这一句还好,一夸阿容就更悲愤了,可现在真是来不及了,堂外都等着会面了,外头的典礼也备好了。唉……移动饰架就移动饰架吧,大不了当自己就是一背景板,来衬托饰的。
和无涯山众人见面倒是简单,这几天下来大家伙也早见过面了,所谓的会面本来就是让大家认认阿容这张脸,以后别自家山主的大徒弟都不认得。
今儿的重头戏是拜师典,一想到拜师典吧,阿容就一个头两个大,据说……皇帝也会来,一想到这个阿容就颤抖。皇帝啊,穿越女最大的敌人,不过听说眼下这位皇帝年纪挺大了,不过古代皇帝多少五六十还纳新的,所以阿容又不由得多想了。
也怪她近几天没事儿干,尽瞎胡想了,所以今想得就更歪了。
所幸一到大场里一看,皇帝没来,后宫里也没谁来,就来了一位典寺的礼正史,倒是领着从二品的衔,也算是朝廷派得来的见证人了。皇帝、后宫都不在,阿容心就放了下来,然后再次警告自己别瞎想。
这时外头一声音响起,报道:“大公主到,大当家到,爷到,礼。”
于是又一通行礼,大公主迎面走进来就把阿容扶了起来,猛地就愣住了,看着阿容竟是半天合不上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让阿容不由得再次挠心挠肺,直想着自己今天的打扮到底有多么地雷人,才会把大公主这样好定力的都给雷成渣了:“见过大公主。”
“未然……”大公主眼里竟有泪花,一声未然透着的尽是叹息与遗憾。
“大公主,我们上前头坐吧,阿容还得行礼呐。”谢大家见大公主这模样,就知道是阿容今天这一打扮,让大公主想起姚大姑来了,这才出了声。
只见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由着谢大家领着到台上去就坐,只是大公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末了跟谢大家说:“仪温,你看她这一打扮多像未然啊,简直就是一个模样儿。”
这时谢仪温也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是像,往日清简,这珠钗玉坠一打扮,又点了姚大姑惯爱的海棠妆面,更是似了八九分。只是这姑娘一双眼睛把这模样全倒腾过来了,哪有姚大姑当年的光彩。”
“也是,你说阿容她怎么就一双傻憨的眼睛,要不然该多像啊。”大公主即有点埋怨又遗憾。
这话可让谢大家不由得失笑了:“这要真是姚大姑那样儿,可不敢配给长青,可不见当初容当家一世英明,全毁在姚大姑手上了。”
“什么毁啊,惧内就叫毁了?”
于是谢大家默默地不说话了,而另一头的谢长青却因为典礼,要留在黄药师那头,所以眼下正看着阿容怔着。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姑娘不打扮时清爽利落,这一打扮起来便是那号称“倾城容色”的凤西家姑娘也无非如此。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黄药师表面上不耐烦,实际上心里早笑开了,师徒如父女,那阿容就是他的女儿了,自家女儿傻模样没关系,有一更傻的在这儿等着,那更显得痛快。
典礼开始后,先是念老长一段骈文,然后才行三拜三叩的大礼,礼毕后阿容呈了事先准备好的各样物什做拜师礼,黄药师也意思意思地给了见面礼。接着黄药师又亲自念了一段骈文,又告拜了连云山历代先贤,这才算正式收下了阿容这个徒弟。
正当阿容以为就这么完了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程序,叫赐名。师父师父,即师又父,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规矩,拜师后要随师姓,并由师父赐名。当然这只是个标记,并不记档,平日里称呼也不改,更不会入籍入册。
“阿容,阿容,人人都叫你阿容,那你就叫黄容吧!”
噗……原来,她就是黄容!
上午拜师典礼,下午晋升典礼,一天下来阿容深深地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人干儿,也顾不得自己是“移动饰架”了,心里只想着早点回去洗澡睡觉。原来所有的典礼都一样折腾人,同理可用在结婚、毕业之类上。
礼完了之后,名分就定了下来,阿容打这以后也就名正言顺了,或许是旁人不带半分异样神色,阿容也就不再拿这太当回事了。于是她认定,其实她这身份,做点啥起眼的事儿都不会太显眼,所以她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进行她的药材事业,不用太顾忌这些东西。
一说到药材事业,阿容就想起总房里已经收了第一茬儿的灵乌,于是就想找个人来问问以灵乌为主药的大造化丹的药方:“师父呢?”
“大师姐,师父进山采药去了,说是过几天才回。”
过几天才回,这个药痴,走都不带跟徒弟打声招呼的。于是阿容又想着另外找位药师问,可找半天才现自己其实和人不太熟,就钟药师、杨药师熟点吧,人都不在。揪心揪肺啊,想知道什么却没法知道的时候是多么的挠心,阿容挠着心时想起,似乎可以去找谢长青。
到长青园的时候,正好碰上徐少南,阿容心说正好,要逮主仆俩一块被咱逮着了,于是立马上前去拦下了徐少南:“徐管事,老不见了。”
“是阿容姑娘啊,来找爷吗,爷在后头院儿里,我领你过去。”徐少南浑没半点被盯上了的自觉。
“小申的事,是你去办的吧!”阿容干脆就不问,直接肯定了。
徐少南也不藏着,反正他也是端人碗受人管的:“是,爷说如果你问起来,就让我跟你说一句话。说是:路不平,就把路平了,别到时候硌着自个儿。”
一听这话阿容就明白了,当时她差点被赶出连云山的时候,谢长青就说过类似的话。莫明地叹了口气,谢长青的处理或许已经能算圆满了,可是她还是有些被鲠着了一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阿容心说关于小申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再抬脸时笑了笑,走进了后头院子里,谢长青正在那儿提着把长剑起转承合得如龙出海,那叫一个气势磅礴。原来这看起来神仙的人,剑招即凌厉又像暗潮一样汹涌,这位原来也是个心里有怨念的人嘛。
“公子!”
只见谢长青应了一声,然后眉眼里露出点促狭之色来,这让阿容看了就觉得新鲜极了:“嗯,这几天的大师姐当得怎么样?”
哟,原来这人也会开玩笑,阿容挑了挑眉说:“很威风,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瞧人恨不得这样瞧。”
见阿容仰头向天,谢长青收剑回鞘时一脸是笑:“那你就横着走,这样看,只是小心脚下的坑。”
笑闹着客套了几句,阿容说道:“对了,公子,灵乌种出来了,我想要一份大造化丹的丹方炼着试试看。”
“我还以为你早就炼过了,原来还没试过。走吧,去书房里我写份方子给你。”
拿到方子后,阿容说了声“谢谢”人就跑了,谢长青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讪然一笑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真是个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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