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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优优打开家门,一路“啪嗒啪嗒”开着灯。一个人住,妈妈总嘱咐她:“进家,先反锁门,然后打开所有的灯,人少,灯得亮。”为此,还给她准备了两个太阳能充电的小夜灯,怕一旦停电,也有照明的。
她住的这处房子,有点老,不大,家里的设施看着是比较简单的。大一点的摆设,除了一个很高级的换鞋凳是妈妈买的,其他的都是房东的。妈妈交付给她买了一处学区房,开车得二十几分钟,已经装修好了,她想先放放装修的气味,然后等这个房子差不多到期再搬家。老房子离单位近,步行十分钟,她倒是有点舍不得搬。而且,冷风知道这里,她们已经没有了所有的联络方式,她再搬走,是不是他就真的被彻彻底底归还于人海了?
冷风,就这么消失了么,还是真跟他说的,只是想要六个月去处理一下什么事情?不不不!从冷风之前的种种表现来说,这话,根本站不住脚,这是很不科学的。
优优的四根手指无意识的分别弹着桌子,弹琴那样的,脑子里都是和冷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喜欢说:“我陪着你啊。”
要不然就是:“你带我一起吧。”
优优笑话他天天缠着她,像个磨人的小妖精,又坏兮兮的叫他男狐狸精。冷风笑,也不生气,说:
“我们俩个倒过来了。”
他什么都愿意和她共享。
比如,看到好玩的话:“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疯。”
再比如,看到好玩的图片,也赶紧过来让她看。
他工作很简单,不需要怎么忙乎。所以总是要求她开语音,她去市,去餐厅,甚至和同事出去烧烤,他都愿意她开着语音。下班路上,更是要求语音得挂着。
“很麻烦的,我这边吵,都听不清你那边有没有说话。”优优抱怨。
“我没说话啊,我听你那边干嘛呢。”
“那你听到什么了?”
“喧闹声,很繁华。优优,我好像跟着你又重新走了一遍刚上班的时候。真的很好。”
“你很怀念过去?”
“也不是,我只是喜欢听到你热热闹闹的生活。”
“你自己也热热闹闹的多好?”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我听着你热气腾腾的生活就很好。”
“过去,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优优不想放过他,他这明显有问题有漏洞的话里,一定是有故事的。
“经历过什么都是过去了呀,我现在愿意并且能够对你好,是不是就够了?”
他们是有过一段很甜蜜的时光,她以为,那就是人们说的爱情,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她甚至想过,往后余生,就他吧。最多费劲过一过爸爸妈妈那关,以她对父母的了解,哭一哭闹一闹,过关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知道:冷风,比她大了一轮,12岁。冷风有过一次婚姻,家族联姻,历时两年。这些,都是阻碍他们自由恋爱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爸爸妈妈听到冷风的这个履历,会抓狂。反对,也就是必然的了。所以,她如果想和冷风有以后,那就得准备过关。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了呢?去年九月,爸爸住院手术,她不放心,请假回家,然后疫情被封控,等她回来,已经过了十月一长假了。
“我下飞机了。”优优一落地哈市就给冷风打电话,“我坐动车回去,五点就能到。你接我啊。”
“哎呀,今天不能接你,我这边加班,没人替我,请不出来假,你自己打车回家。”他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急急忙忙的一句,就挂了。
优优站在机场大厅,有一瞬的愣怔,这是之前从来没有的拒绝和冷淡啊。
是不是从那时候就不对劲了呢?之后的语音,他总像是心不在焉,问他一个问题,半天不回答。微信聊天也是,她噼里啪啦打过去好几条文字,他也是忽略好几个问题,只回答一个。
她问他:“怎么了,在忙吗?”
他半天才说:“啊,没事。”
他就是这样,不解释不表达,又不对劲。然后,一点点逼出来她性格中的多疑,暴躁,和冷漠。
她曾经试图改变的,想跟他好好聊聊。结果她这边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否定。后来,她忍无可忍的问:“你,不爱我了?”
他却一直说:“没有啊。我爱你。”
后来呢,优优气馁的放弃了,不再找他聊,也不再抱怨,爱咋滴咋滴吧。
十二月下旬,单位有个为期三天的外地培训,她和几个同事去了哈市。培训很紧张,不能玩手机,所以她每天早晚会和冷风聊一会儿,诉一下衷肠。
大概第三天的早晨,优优给他消息,他一直没回。快到点培训了,优优不高兴的留言: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是一个讯号,你女朋友不高兴了!因为冷风是理工男,最看不得这些诗啊词啊的,他头大。所以优优为了照顾他的感受,轻易不会跟他说诗词。结果,培训结束,又等到晚上,都没见他的回复。她都要睡了,他才答非所问的说:“该睡觉了吧?”
她一半幽怨一半逗他:“你这是一天没有一句话啊,这是要造反吗?”
他说:“没有啊。”
还没有?她有些不高兴的回:“你等着,等我回去找你算账。”
“这就闹上了?”
“行吧,我不闹,我消失,行吗?”
等半天没回音,优优又不忿的了一句:“谁闹了,你这算什么?”
然后,她惊异的现,她被拉黑了。不可思议是吧?但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加莫名其妙。冷风矫情起来,绝对够一个人喝一壶的了。
这情绪,得多不稳定?优优那个气呀,扔了手机去睡觉了。虽然,一夜也没睡着。
分手之后,优优经常睡不着觉,好比今夜,大约又要无眠了。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如果当初有多快乐,那么此时就有多么不快乐。
分手有千万种,但结局是差不多的: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