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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有些不解的望着溪风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下一秒面色就黑了:“…几位大人的长相摆在那里,怎么会没人打主意?连神族都不乏盗贼盯上他们。”
脸色近乎狰狞的掰断朱笔,魔尊冷笑一声:“迄今为止,死了多少?有名单否?”
溪风讪讪一笑:“其实属下之所以现在才接到消息,便是因为全死光了,而且是几位大人亲自动手后,又传讯给了自己麾下。”
“全灭,所以才导致消息一时半会没传出来。”重楼表情稍微好看了点:“没株连吗?”
溪风干咳几声:“的确没株连,只是飞蓬将军被奴隶贩子定为了首要目标。”重楼的神色一下子变成了冰冻三尺,溪风打了个寒颤急忙道:“是故,将军大怒,而后在骄虫大人的建议下,直接动用天道之力,隔空封印对方整个组织所有人的力量,并解开被抓之人的束缚。然后,几位大人谁都没管接下来的事情。”
怒意散去不少,魔尊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以飞蓬干脆利落的性子,只怕不会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又或者说能想到而没有去想,他淡淡问道:“那个组织死光了没?”
“暂时还没有…”溪风微微摇首:“他们动手的目标素来是长相美丽的男女,不分种族,只是明知自己情况还敢出城,大部分都是有所依仗,没曾想敢有人冒大不韪动手才这般倒霉。”
他抽了抽嘴角道:“此番一下子脱困,他们干脆把欺辱过自己的奴隶贩子带回了故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所难免,而在明白其招惹了谁,且奴隶组织一下子消失后,将军他们的行程安宁多了。”
面色沉凝的在书房内踱步半晌,重楼抬眸对溪风正色说道:“对了,之前有密报,离潇被放出后的几次平乱,无有得到本座任何赏赐,已令其麾下极度不满……”
闻言,溪风脸上不解之色尽显,重楼亦不在意,只低喃自语:“若以打压之行为加一把火,再加上离潇突破后,在外界眼中直逼本座的实力。汝说,他们会不会干脆反了,以逼离潇给自己讨个公道?”
“……”神情极度复杂的瞅着眼神闪闪发亮的魔尊,首席魔将以平生最真挚的语气沉痛说道:“尊上,飞蓬将军要是知道了,您会被揍得连几位大人都认不出来!”
很随意的挥挥手,重楼不以为意笑了笑:“你觉得还能比现在连面都见不到更糟糕吗?吾倒是宁愿他揍我呢,他回来百年多了连你家水碧都被叫去,只有我……”
到最后时,音调含着失落与思念,他有气无力的往靠椅上一倒:“反正本座不在乎名声,就算真在玄界历史上留下被自己儿子推翻的记载亦无妨,你下去吧,交给汝操作了。”
溪风眼皮上下狠狠跳了跳,见魔尊完全无有收回决定的打算,只得认命的颔首离去。
玄界史载,太子离潇入玄狱一年多,遭杀手暗算险些身死,后被魔尊寻回,然本便从无宠爱,如今信任亦大不如前。他于几度风雨中平定叛乱,可因其和叛逆首领不打不相识而有所敬意,不得魔尊丝毫赏识,反招致几番责骂打压,父子之间气氛愈加紧张,连带其嫡系对魔尊颇有怨言。
至玄界五十万零一千年,永宁侯府在太子平乱归来而伤势不轻不得不闭关、但魔都又一次派上使贬斥时,悍然斩来使、竖反旗,剑指魔尊。
天魔族,议事堂
“咔擦!”表情似是淡然的捏碎扶手,飞蓬起身瞧向墙上悬挂的玄界地图,负手而立的背影挺直又肃穆,令九天、葵羽和夕瑶都目露怔忪,似是望见三族之战里,那个带着神族火中取栗夺得胜利的年轻统帅。
“呵!”良久,一声轻笑响起,飞蓬回眸时声线清脆又利落:“葵羽。”
天魔女抱拳一礼,美眸亮如晨曦:“在!”
“对外宣称,魔尊无道,天魔族支持太子继位,并派出这一代精英,与仅次于天魔女的两位长老,加入太子离潇麾下。”飞蓬勾起唇角笑得令人如沐春风,然在场神魔尽数打了个寒颤。
诡异的沉默了一瞬间,葵羽以最响亮的语音应命:“是!”
战火纷飞、烽烟不散,玄界史载,魔尊和太子以军事谋略对弈近千年,天魔族加入太子离潇麾下,青丘之国、螯虫之族中立而举族封印不出,唯神女瑶姬、巫女女丑半中立而偏向魔尊,两女联手阻住神女九天、玄女夕瑶,于局外呈现对峙状态。
此不相上下之状势持续又千年,后反叛者组织忽然加入战场,全力相助太子离潇,魔尊重楼未曾料到,故于短时间兵败如山倒。
玄界历五十万两千余年,决战残酷而魔都损毁,魔尊重楼就此失踪,对其下落各方势力众说芸芸却无有定论。同时,太子离潇进驻魔都并重铸城郭,余下几千年,其经历无数挑战无有败绩。
最后一战,太子离潇对上相交莫逆的反叛军,今改名星界之首领。当日飞沙走石、泉流断绝,终以星主玹昀输半招而自退一步为结。是故,玄界历五十一万年,太子离潇得众生臣服,登顶为玄界之首,号玄尊。
建立几千年的玄殿,不同于魔尊喜爱的奢华,玄尊离潇偏好自然亮丽,星主玹昀斜倚身后的雕栏玉砌,正托腮似笑非笑侧头瞅着自己因战结交的好友:“这么多年,现在汝继位了,能告诉我当时和魔尊博弈的到底是谁吗?别说是你,我们半斤对八两,还能不知道对方是何水平?”
眨了眨眼睛,离潇无辜一笑:“他现在便在,你要去拜访吗?”不出意外的发现好友眼中的跃跃欲试,其眸中有恶作剧之意一闪而逝:“哈,那我带你过去…”父亲现在正在爹的房间里,如今又是夜晚,想来爹会感谢我带好友去打扰的。
半刻后,玹昀和离潇一起狼狈之极的被风灵丢了出来,他们不假思索的爬起来扭头便跑,亭台楼阁中传来一声怒吼:“离潇你个臭小子!”
离潇毫不犹豫运起先天神族传承中的风遁之术,还不忘记拉好友一把,只留下一句话让重楼更怒:“父亲,就准你丢烂摊子给我,不准我报复回来吗哼!”
“够了!”衣衫半解的飞蓬躺在床上无语凝噎的揉了揉眉心:“重楼,你幼不幼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离潇被你强行甩锅,没怨气便怪了。”
重楼气哼哼的一拳砸在床柱上:“汝就宠着他吧,他现在胆子比以前大太多了。”他多怀念以前那个,乖乖巧巧他说什么便做什么的儿子啊!飞蓬闷笑一声,抬头堵住他的嘴才止住其怒火,重楼手一挥放下床帐,这一回没忘记设下坚固的结界,余下满室暧昧于一片黑暗中,更显旖旎。
“离潇!”磨牙的声音分外清晰,玹昀面容青黑说道:“你坑我!之前不是告诉我说,魔尊败了所以去隐居了吗?!”
离潇无辜的笑了笑:“没骗你啊,父亲前两天才和爹一起回来,他哄了爹这么久,终于重温旧时温馨,又因为爹念着我,一起暂留于玄都。”
一口气哽住,玹昀这才想到正事,他脸色严肃起来:“你说带我拜访,当时和汝父魔尊对弈的不会是…”其表情略有古怪:“不可能,神族留下子嗣定然会神力衰竭而亡,汝之天赋绝对是自然孕育!”
“规则的确是这样,但偶尔会有例外,我爹就是如此…”离潇面上的笑容多了一抹悠远空灵之意:“这是个非常久远的故事,牵扯到宇宙最初,汝要听吗?”
玹昀好奇难掩的颔首,此处又响起熟悉的话音:“哟,你们两个这是一起赏月呢?”
“正是。”见霖黎和獠手拉手出现在这里,离潇笑言道:“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给玹昀介绍一下爹的光辉历史。”
两位已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哑然失笑,挥挥手主动离去,离潇不以为意笑了笑,扭头对玹昀说起昔年神话。
银白的月光下,其侧脸的线条柔和之极,配上低沉悦耳的声音,认真聆听的人注意力究竟集中在何,不得而知。直至晨光代替了月晕,新的一天到来,希望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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