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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泽转头,6宇已拉上了车帘,看不清车里的情形,他道,“娘,我心里有数。”
小半个时辰,随着李良吼了句吉时到启程,妇人们才看着孩子上马车,车轮驶动,队伍渐行渐远。
送走四个儿子,夏姜芙没多大的伤感,他们的行李是她亲自准备的,万无一失,不像顾越涵离京那回,除了衣衫啥都没有,以至于回来黑得跟煤炭似的,她为顾越泽他们备了足够多的美白膏,一定会白滋滋的回来的。
到了别庄,她先泡了会儿温泉,果林的果树结了青果子,她让秋翠带着人摘些回府做蜜饯,琢磨着给国公府和秦府送去些,未过门的儿媳妇,关系要处好了。
她日子和从前无甚两样,而离京的少爷们则乱成一锅粥,礼部办差,沿官道住驿站,有些驿站富丽堂皇,而有些驿站简陋如客栈,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衣食住行挑剔得不行,为了住处,吵得不可开交。
李良和魏忠头都大了,耳根子不得半刻清净,尤其是承恩侯府的少爷和长宁侯府的少爷最会来事,这出京城才两日,双方大打出手好多次了,长宁侯府少爷多,承恩侯府下人多,双方势均力敌,打起来没半个时辰不能消停。
偏二人官职低,心有忌惮,哪怕暂时拦下他们,回到京城就要被两家记恨上,因而,对双方打架斗殴,二人默契保持一致,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他们切磋武艺,概不阻止,反正他们再怎么打都不敢打死人,只要几位少爷高兴,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一行人走走停停,停停打打进了中州境内,中州紧邻京城,繁华不输京城,少爷们觉得鲜,要求在城内玩几天,四处逛逛,整天赶路,人拘在马车里都霉了。
李良和魏忠商量,决定满足少爷们的好奇,眼下到处抓赌禁娼,中州城治安良好,应该不会出事,他派人告知顾越泽和6宇,征求他们的意见,以免回京后被他们反咬一口寻花作乐不顾正事。
6宇回话很快,说行。
而派去给顾越泽送消息的人很晚才回来,支支吾吾的回道,“顾三少爷说身负皇命不敢游山玩水,二位大人该以大局为重。”
李良蹙了蹙眉,思忖道,“成,通知下去,即刻启程,否则误了时辰,只能在山里过夜了。”
顾家少爷和6少爷不对付,二人要达成一致比登天还难,既然顾越泽不赞成,就依着章程办事,不偏不倚,不落下口舌。
正值午后,太阳当空晒,少爷们懒洋洋的不想动,中州八宝鸭远近闻名,难得途径此地,竟不能一饱口福,闷闷不乐,派人打听得知是顾家少爷不同意,不说话了,来之前长辈就叮嘱过,万不可与长宁侯府作对,长宁侯位高权重,得皇上偏颇,又与国公府秦府结亲,得罪一家便是与几家为敌,招惹他们,前程不保。
抱怨归抱怨,乖乖上了马车,顺着队伍往西南前行。
官道两侧种满的银杏,枝繁叶茂,清爽宜人,许多少爷拉起车帘,高声唱曲,附庸风雅,一路很是热闹了番。
慢慢,太阳西斜,霞光漫天,又引起波惊呼。
没见过世面的少爷们,就是这么肤浅易满足,对着个晚霞都能大惊小怪许久。
瞬间,乌云遮日,天暗了下来。
顾越白躺在顾越泽腿上,顾越泽曲着食指勾了美白膏涂在其脸上,认真的为他敷脸,“四弟啊,在府里你怎么答应娘的,可不许阳奉阴违,这美白膏,必须敷。”
顾越白微张着嘴,气息喷在顾越泽手上,不情不愿回了声好。
敷脸是女儿家的事,他从小就不喜欢,随行的一群人,只有他们四兄弟早晚躲屋里敷脸,想到6宇骂他们的话,他就气得牙疼,几十瓶子的膏啊露啊,什么时候才用得完啊。
顾越流头探出车窗外,奇的望着远处连绵群山,“三哥,还是你聪明,轻而易举就让李大人打消了进城的念头。”
“头伸回来,小心晒黑了回府娘不给你开门。”顾越泽认真为顾越白敷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天快黑了,哪有太阳。”语落,头顶一声响雷滚动,顾越流吓得缩回了头,取下腰间的铃铛拿在手里玩,问顾越泽道,“三哥,你说咱娘多聪明的人,怎么就忘记给咱备银钱了?”洗漱的棉巾,沐浴的香胰,垫脚的鞋垫,夏姜芙备了许多,怎么就没想起要多给他们多装些银票呢,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娘怎么就忘了呢。
“三哥,你也没带钱吗?”要不是那些少爷心心念念要去中州吃美食,他还想不起钱的事,把马车里里外外翻了遍,半文钱都没有,他娘没给他们装钱,逛不了酒楼,吃不了美食,只有老老实实跟着队伍,吃朝廷的,喝朝廷的,睡朝廷的。
顾越泽淡淡嗯了声,顾越流不信,顾越泽什么人,爱财如命又嗜赌,身上怎么会没带钱,狐疑的盯着顾越泽腰间,“三哥,你是不是把娘给的钱偷偷藏起来了?”
他思来想去,夏姜芙应该是装了钱在行李中的,只是不知为何不见了。
因为,他实在是没法相信自己英明神武的亲娘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夏姜芙一定给他们装了钱的,很多很多。
“那天我们一块出的门,一起上的马车,你可见着我偷偷开过包袱?”顾越泽低着头,认真的抹匀顾越白脸上的美白膏,看似坦然镇定,心头却过江翻浪,他都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阴沟里翻船成了穷光蛋,他的钱放府里锁着,夏姜芙说带他们去别庄泡温泉,然后从别庄直接到的城门,期间夏姜芙拉着他的手交代了许多话,他也没忆起钱的事,进驿站后看其他少爷打赏下人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打开包袱一瞧,除了衣服就是瓶瓶罐罐,除了瓶瓶罐罐就是衣服,钱,一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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