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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林气息不稳,咽下几口残血,压着舌根忍住胸膛里的翻涌,“你别谋反了,宸帝有兵符,他是在故意激你谋反,好将你满门抄斩,断绝北侯府所有的血脉。”
赵煊心里的震惊已经不亚于对郁林重伤的痛惜,宸帝怎么会有兵符?
“你打不赢的,活命要紧。”最后一声气息断绝。
后传,落花涧内,北侯遇袭,郁王身负重伤,不治身亡,事后,消息传到京都,宸帝震怒,宣北侯进京面圣。
旨未宣到,北侯起兵谋反,率领十万越泽骑兵南上,势如破竹,直逼京都,太子率军奋力抵抗,不知何故,越泽骑兵,一夜倒戈,归顺赵氏皇室。
北侯赵煊兵败如山倒,被太子活捉,押赴京都受审。宸帝在位时,王朝内的唯一一次兵变结束,赵氏皇室终于收复了越泽骑兵,并且削去王朝最后一位藩王。
京都,刑部的天牢里,阴森可怖,混黑暗沉,豆大的灯火星微弱跳动,再往里面去,却是一间明亮干净的囚室,赵煊手足负重,面靠墙壁而立。
“赵煊,提审!”狱卒高声叫道,打开牢房门后,站在一边。
赵煊转过身来,面容虽有憔悴但神情坚定,缓慢提步,带着厚重的脚镣发出的金属声,一步步往前,步步铿锵!
宸帝和北侯,两人棋逢对手,最熟悉彼此,却又是最大的仇敌。
赵煊坐在宸帝的面前,没有锒铛入狱的狼狈感,气态从容,像是一次平常的聊天,“没想到你留了这么一手?你策划了多少年呢?”
宸帝面色坦然,对于赵煊对他的指控,丝毫没有恼羞成怒,非常镇定,“从朕还是少年时候,从先帝战死沙场,而你的越泽军却纹丝不动时。”
说起陈年往事,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但赵煊却轻笑一声,“我的越泽骑军是人,不是神,先帝当时已经被围困到绝路,就算我愿意派兵,只怕先帝也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到时候,越泽骑军在入了他们的套,现在还有你赵氏皇位可坐吗?”赵煊面色微微有些不屑。
“但你违抗指令,故意延迟发兵,令先帝弹尽粮绝,苦守十日而背水一战,那你又有何辩解。”
“没有辩解,你为先帝,而我为了北侯府,如果没有这越泽骑军,北侯府也活不到今日。我不让越泽涉险,也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保着江山。”赵煊淡淡地一句。
“你想要这骑兵,替你打这江山而已。”宸帝异域戳破。
“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赵煊又回到开始的问题,“你从小就比我们几个聪明,原本我以为你在皇宫里被你这三千后宫给掏空了身体,没想到,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削藩。”
“不削藩,朕不敢面先帝。”
“最后还是你赢了。难道从太子妃归宁那晚,就是你的计划?”
“朕可没那么歹毒,会将自己的太子妃送入虎口。”
“那是何时?”
“你的天师,是朕的人。”
“哈哈,好手段啊!枉我对他多年信任。”
“服了吗?”
“皇帝好手段,罪臣不得不服啊!”赵煊大声回道。说完就起身,往门外走。
“赵郁真的死了?”赵煊临走时,问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知道宸帝会不会对他说实话。
宸帝犹豫不觉。
“我是将死之人,皇上就实话实说吧。”
“死了,也是没死。”宸帝沉默,吐出这么一句。
“只要有活着就行。老天已待我不薄。”
宸帝定定地看着北侯离去的身影,心里想着一句话,死了也是没死,也不一定就是活着。
☆、终章
终章
禹六年,太子易登基第六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安。禹帝登位六载获得群臣拥护,百姓称赞。
洛马街,此时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昔日繁荣的太子府以及与其相邻的郁王府正在彻底整顿,府内整修,搬出来的东西沾满了大半条的洛马街。
百姓顿足围观,指着寒暄的郁王府交头接耳,“你看看,这先帝在位时是有多偏心,这郁王府大修,搬出来的东西,寥寥无几,你再看看这太子府里的东西,快要把这条街都沾满了哟。”
“那可是,当年郁王死的不明不白,先帝虽说最后削藩,为郁王报了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都是当过的太子的,你看咱们头上的这位太子,现在多风光,那位再一比较,真实够惨的哟!”无知的吃瓜群众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评头论足,说完还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里面可是有段辛密往事。”旁边的人,聊起八卦来,探过身子,压低语气,作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有什么往事野史说来听听?”虽然声音小,但成功地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于是以男子为中心,四周人迅速向他靠拢,也亏本朝民风开放,百姓才敢当街谈论皇室□□。
说话的男子,见那么多人围着他,激发了他的表演,神秘兮兮帝说“我告诉你们,郁王可不是真龙,而是九足蛇。”
九足蛇就是王侯子孙了,放眼这整个王朝,有侯爵的,也不就那一位,那郁王就是位侯爷了。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虽然可惜了郁王,但毕竟上面这位才是名正言顺的。
人群的靠外面,站着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青年男子,双手抱立,微微侧身,听着人群里的谈话,明明是一副少年人的姿态,但举手投足却不露青涩,风流有韵味。郁林笑不做声,狡黠的嘴角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坏主意。
刚想回头,却撞上了两个孩子,稍大点的那个,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看见郁林之后,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隐忍地抿住嘴角,气鼓鼓地拉着郁林的衣角,一言不发。
稍小点的那个,穿着一身藕色的衣袍,粉雕玉琢地也分不清是男孩女孩,看见青衣男子后,一把扑过去,刚长至大腿的小人儿,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哼,小小的敦实的屁股,一下坐在地上,抓牢他的大腿,就是不撒手。嘴里不停地嘟囔,“爹爹怎么还不来。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郁林对于这两小子动不动就爱抓他的衣服和抱他大腿的习惯虽然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这确实是那个无赖教他们的。
被两个小人就给控制住了,郁林抬头看天,欲哭无泪,说好的策马奔腾,月亮之上的呢,活生生多了两个累赘!不,是三个,还有一个还没来。
六年前,自落花涧遇刺后,郁林再醒来时,入眼的是一间简单而又敞亮的民宅,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又活了一世。
当门帘突然被挑起,原本那个坐在至尊宝座上的男人,褪下锦衣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看了赵景很久,才缓缓地开口,用听不见声音的嗓音发出气息声,“上辈子,结束了?”
上辈子结束了吗,我至死都没有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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