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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神所抛弃、玷污神圣血脉的魔族混血——这是真的吗?
燕沉道:“确定吗?”
岑蕙道:“其他的人可能会因为魔气而感到身体不适,头晕目眩,重则丧命,但会因此在身上出现红斑的,也只有楚昭族的人了。”
他们爱说什么,容妄都不在乎,也都在他预计的反应范围当中。他被燕沉放开之后便收回了手,慢慢地将自己的袖子抻直,捋平,这才深吸口气,抬眼向着叶怀遥的方向看去。
容妄说痒的时候,叶怀遥本来也已经起身要往他那边过去,听到“楚昭族”的时候,又瞬间顿住了脚步。
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个久违的名字。
没想到这孩子身上居然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叶怀遥在原地稍稍一停,随即抬眼,正撞见容妄站在燕沉和岑蕙中间,静静看过来的眼神。
那目光如同深秋寒霜下的红枫,凉薄的一层白,背后却隐隐燃烧着渴求般的火焰。
他曾经不止一次,在不同的面容上看见过这种神情。
两人仅仅是对望片刻,但彼此间都感觉仿佛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似的。叶怀遥剔了下眉尖,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华贵。
他走过去,然后毫无芥蒂地搂住了容妄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那点魔气都消的差不多了。师姐,你给他治治呗?”
他一言一笑,那种惊疑与紧张的气氛就奇迹般的没有了,岑蕙说道:“我家尊上啊,您说的还挺轻松。我只能暂时止住他身上的痛痒不适,但魔气入体,还是邶苍魔君的魔气,非得去碧落宫才能设法根除。”
叶怀遥低头冲着容妄笑了笑,说道:“邶苍魔君复活,老友也理应道贺。正好我要过去一趟,那就我带上他罢。”
有光在他乌黑的眼底沉浮,宛如风雪中的旅人在归家时看见的那一抹烛影摇红,在容妄的心上烙下一簇火焰状的疤痕。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可能表现的太过于沉稳和冷淡,不符合“懵懂少年”的身份,而将“楚昭族遗民”这张牌打出来,虽不得已,更难免带来他人的猜忌。
不是没有更好的伪装办法,但当着叶怀遥的面,容妄并无太多做戏骗人的心情。
自从恢复记忆,想起来的事多了,他没法退回去再当那个心思单纯的孩子。身不由己实在太多,两人之间的恩怨爱恨,又怎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此刻,他的思维仿佛被剖成了两半,一面自暴自弃地等着叶怀遥知道他的身份,然后重恢复成那种对自己疏离防备的态度,另一方面,容妄又实在舍不得眼下这种友善的待遇,以致于他做不到自己把身份的真相给说出口。
毕竟对于他来说,哪怕只是得到叶怀遥的一个笑脸,一句软语,都太珍贵了。
从一无所有的贫寒少年,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族君王,从来就只有一个叶怀遥,让他患得患失,给他刻骨铭心。
容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名等待判决的犯人,奈何俊美潇洒的刽子手太过温柔,迟迟不肯落下那一刀来,给个痛快。
叶怀遥心里又太多的疑惑,早就打算要去离恨天一趟,可是他才刚刚回来,其他人一听说他要去那样的凶险地方,立刻都不干了。
管宛琼道:“师兄何必要亲自涉险,我们替你去不好吗?”
岑蕙道:“你这个野小子,以前就是天天东游西逛的才会遇上凶险,死里逃生一回,还不长记性。凳子都没有坐热呢,怎么也得养好了伤再走吧!”
燕沉更是直言:“胡闹!你倒不怕再碰上邶苍一回。哪能次次都让你侥幸无恙?”
叶怀遥觉得他这话说的,就好像当娘的吓唬三岁小儿,说半夜里出了门会被狼给叼去,于是道:“这话就过分了啊,我和他顶多半斤八两,怎么我伤没好,他就能一活过来就活蹦乱跳的呢?”
燕沉道:“你也知道魔族之人体质特殊,恢复的本来就比常人要快。先给我老实一年再说。”
其他人自然不好跟叶怀遥这样强硬,但也不愿意让他就走,都跟着劝,让他伤养好了再走。
叶怀遥摇了摇扇子,说道:“真等我的伤好全了,估计容妄连儿子都生出来了。你们别忘了,我和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并非是对方害的。”
他说道:“除了我们,谁还知道决战的地点在瑶台?那里又为什么会突然生地陷?这背后之人应该是想把我和容妄一锅端了,也就是,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总得过去一趟,跟他把这这些说清楚啊。”
道理确实如此,但容妄在其他人眼里的印象早已经根深蒂固,一言以蔽之就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就算是再救叶怀遥十次,也会被众人认为是另有阴谋。
燕沉道:“你自己去肯定不行,这样吧,休养三天,然后多带点人手。沿路我也会提前通知各个分舵,照应着你。”
何湛扬连忙道:“我去,带我!”
折扇在叶怀遥修长的指间一转,然后敲上了他的额头:“我要商议大事,可不是去砸场子的。你见了容妄就打的跟热窑一样,带你,我可不敢。”
他说罢之后,不等何湛扬再抗议,转头冲燕沉道:“行了师兄,那就这么办。现在我和容妄相继回来,势必又要引起一场风波,山门不可不守,你们出来的肯定仓促,还是回去吧。我点些人手暗中随行,肯定不会托大,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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