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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淮想去握她的手,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改成将双手束在身后,端正的背手站立在她面前,道:“以前你遭遇那些诽谤的时候,我以为即使我不出面制止,你也不会把那些话放在心里,但经历了昨天,我现我错得很离谱,你因为爱我,所以不可能不去在意那些谣言。”
“而且,当那些谣言正好说中你心事的时候,你心里会有多难过,我能感同身受了,是我那时不懂得维护你,保护你,让你受了很多不应该受的委屈,对不起,我错了!”
“原本不管是他们催生也好,挖苦也好,都应该是我们两个共同面对的,但是……都怪我,我的忽略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他们的质问。”
“难为你了。”说出这四个字时,男人的头像失去重心的球,猛一下低垂,这认错的态度看起来还不错。
迟来的道歉,安凝还是需要的。
但如果这句话是他能够早点觉醒的话,她会怎么样?
安凝反问自己,就凭借这一刻冒出的动容——这男人,还真有本事让她动容。那么她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转过头去抱着薄宴淮开始泄自己的情绪,从而获得他的安慰,两人从此再无芥蒂。
可惜了,想象只是想象,人永远活在现实的最前端,而且这样的薄宴淮让她觉得有些可笑:“薄总,你最近是看了什么青春疼痛系列的小说或者剧集吗?”
薄宴淮懵了一下,想到自己近日的行程,摇头:“没……没有啊,我最近一直在忙非洲那边的事情……”
安凝大笑,拍了拍薄宴淮的肩膀:“那下次就不要再说这么虚情假意的话了,听起来真的很尴尬。”
“尴尬?”这评论急得薄宴淮真的跳脚,“不是,你为什么不觉得很真挚呢,这话怎么尴尬了?”
安凝唇角微勾,勾出一抹让薄宴淮看了直打哆嗦的弧度:“你如果真的这么想,早干嘛去了?”
“就为了让我被骂,让我为了愧对薄夫人这个身份能知难而退,给安柔腾位置,你甚至都能忍受他们在你头上翩翩起舞……昨天是因为我不再,当你独自面对谣言的时候,你自然就坐不住了,你有悔心,我知道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薄总,你能不能让我过几天我一个人的清净日子?”
“安凝,你越说越难听了……”
“打住。”安凝双手交叉,对他做出反抗的手势,“回去做你该做的,把你该花的心思,花在一个值得你花的人身上,话送到一定份儿上就够了,你再往前走几步,就‘僭越’了。”
说完话,安凝再度起身开门。
三送瘟神的戏码到了这儿,薄宴淮脸皮再厚也厚不到被安凝按在地上摩挲。
他愤然离开的下一秒,背后也愤然关上的闷声。
他回头,指着隔在他们之间的这道门,第一次当了回被人扫地出门的流浪狗。
顶上的灯光打在她清冷又落魄的身上,将她的身影在高高的沙后拉得很长很长,长到她似乎一个人就可以顶天立地。
薄宴淮憋了一肚子气急需泄,一通电话打到司徒逸手机上,男人马不停蹄地赶到薄家,送上能让他消气的果酒,果味里面带点酒精的刺激,刺激里面又带点果味的甜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薄宴淮当白水一口气喝了好几罐,又随手砸了手里的空罐,罐子和墙壁碰撞出的声音似乎才让他缓缓安静下来。
“薄宴淮,有句话听过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药卑贱,你的醒悟,是在安凝决定放弃你之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时候,不管你再做什么挽回行动,都只会让你越来越厌烦你。”
“为什么?”薄宴淮最不理解的不是安凝对他无情,而是,“一个曾经爱我如命的女人,为什么只是经历了一些事,就可以这么绝情地说再见?难道,曾经那些爱都是假的吗,还是说她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在摆在司徒逸面前的薄宴淮,是一个失婚后遗症后比女人还要严重的男人:“如果你想让你心里好过一点,也可以这样理解。”
薄宴淮两手一摊,第一次对一件事和一个人如此束手无策:“我能理解我就不会这么烦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承受过这种挫败感。”
司徒逸相信,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只要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人生总是要尝试一下没有尝试过的打击嘛,对你本身也是一种成长,而且,我站安凝,她跟你离婚确实是一种解脱。”司徒逸看热闹,越看越有趣。
薄宴淮怀疑自己听错了,猛推了推司徒逸,差点把他从椅子上推下地:“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我兄弟,居然不帮我?”
司徒逸惊险一刻后重新扶着桌子坐定:“薄宴淮,是你自己不懂珍惜,怎么现在来怪我了,我是公平公正的说这话的。”
薄宴淮手执一罐果酒,指向他,就像是在用一把剑指向他:“你有种再说一次?”
司徒逸一字一顿地说着让薄宴淮能听清楚的话:“我站安凝,她跟你离婚确实是一种解脱。”
薄宴淮终究还是不敢对司徒逸真飙,他现在特别害怕孤独,有司徒逸在,他多少能安慰自己,没被全世界遗弃。
只敢再砸了罐子:“为什么?”
司徒逸撑着额头,看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冷冷地问:“你说你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被安凝甩了不甘心呢,还是说你恍然大悟,现自己是真的爱她?”
薄宴淮没法撒谎,他时常都觉得,司徒逸一个五官科医生却干出了心理医生的触觉:“都有吧,我这种人,可能就得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我是个医生,我了解一个女人的身体在遭受到同一个男人的两次重创后,会如何的怀疑人生,”司徒逸重重叹了口气,“薄宴淮,你对安凝的伤害是让她失去了两个孩子,这种滋味,我身为医生很同情她。”
“最关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司徒逸伸出两个手指,示意薄宴淮坐下。
薄宴淮老实坐下:“是什么?”
司徒逸笑道:“这两次都是因为你精神上最爱的女人安柔,而你呢,不仅没有去解决这个根源问题,还一个劲儿地去她面前晃悠,你是生怕唤醒不了安凝的失子之痛吗?现阶段,你最好离她远点,多在背后帮助她的事业,她的生活,她的什么都行,就是别露脸。”
薄宴淮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我得把所有困难安凝的事解决了,才能谈下一步讨好的事。”
司徒逸也打开一罐酒,敬了薄宴淮一下,再喝了一口,巴拉巴拉着嘴巴道:“还好,你还不算太愚昧,一个女人被诸多烦恼困扰的时候,她还有什么心思谈爱情?要让她谈爱情,你就得开拓一个没有烦恼的新世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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