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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到了最后甚至狂奔起来,很快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山后。
一场动乱,竟然以这样虎头蛇尾、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
问千朝顺着殷诏夜目光的落处往地上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他刚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吧?”
程棂从讨厌的殷诏夜那里收回目光,看向另一个讨厌的问千朝,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何人?”
他硬是拿血肉之躯扛了几道天雷,眼下后背上的皮肉都焦黑一片了,委实伤的不轻,可身形依然立的笔挺。
同问千朝说话时,程棂的双足微微分开,而垂在身侧的手臂肌肉也已无声绷紧,青筋从结实的小臂上暴起凸出,半挡在慕韶光身前,俨然是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对方确然无疑是个令人厌恶的仙修,而程棂也没忘记,方才问千朝是如何对慕韶光下杀手的。
相比程棂的戒备,问千朝的双手却依旧负在身后,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吾乃穹明宗门下。我派前掌门慕韶光曾在封夷山上设下结界,并与魔域订立盟约,约定魔域不可进犯此处,眼下我也想要请问,你们合虚如此做派,是何道理?”
他掌门做的惯了,也自有一番威势,说话时目光轻飘飘从眼前的龙族和魔修们身上扫过,这原本是个很有气度又略带轻蔑的神情,只是在到了慕韶光那里时停顿了一下,微微回避。
这举动让程棂顿时生出一股微妙而警惕的敌意。
程棂冷酷道:“我没听说过合虚还要同人讲什么道理。”
他拔剑,重重插入身前的泥土中,分明长了一张漂亮的少年面孔,语气里却带着势在必得的傲然与悍气:“要打,就上。”
慕韶光的手却按在了程棂的剑柄上,道:“算了。”
程棂低声说:“怎么?”
慕韶光道:“这是殷诏夜的事,你管什么?算了吧,我和他们说,你先回去。”
程棂却反问道:“既然是殷诏夜的事,为什么你和他们说?”
慕韶光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程棂那股咄咄逼人的劲却一下子就卸下去了。
他吁了口气,松开剑退后两步,低声道:“知道了……那,我去那边等你。”
说罢,他也不拿剑,让自己的剑仿佛卫士一样戳在那里,自己大步走开,抱臂靠在远处的一块山石上。
所有的人都神情微妙,只有慕韶光态度理所当然,对着问千朝和岑芝一抬手,道:“二位,请这边说话。”
三人走到一边。
终于可以面对面的说话了,不等慕韶光开口,岑芝的眼中已经露出激动的神色。
她怕暴露慕韶光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只道:“唐尊使,你……你脸色瞧着不太好,你还好吧?”
慕韶光却很从容,慢悠悠道:“若问唐尊使,他的脸色一向苍白,不分时候,若问大师兄,倒是很好。”
听他就这样直言了身份,岑芝和问千朝都怔了怔。
慕韶光微微一笑道:“无妨,在封夷山上,还没有人能用术法窥探而不被我察觉,有事尽管说就可以了。”
可以正常说话,反倒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开口。
过了片刻,岑芝才说道:“没想到这些魔修比想象中的还要粗鄙鲁莽,师兄在这里要隐藏身份跟他们周旋,又不能动用灵力,一定不好过。若是我们能为师兄做点什么就好了。”
她语调中满是心疼,慕韶光淡淡地道:“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
听他这样说,岑芝倒不害怕,只是有几分沮丧。
她与问千朝年纪相仿,犹记得师尊去世时,两人尚且是懵懂无依的孩童,在惊恐与惶惑中迎来了门派的剧变。
但那些风雨最终也没有打在身上,因为一切自有师兄替他们承当。
所以他们也会时常忽略,其实师兄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当时也不过是个肩膀单薄的少年罢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孩童已经成长为名震一方的修士,可她依旧只能站在师兄身后遥遥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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