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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烧鸡团伙晃着弹簧刀步步紧逼,汪新大喝一声:“我警告你们,再往前走,我开枪了!”“开呀,赶紧开,老子还真想听听枪的动静,有没有麻雷子脆生!”“对,开枪呀!不开你是我养的!”
马魁和汪新铐着那两个卖烧鸡的,缓缓往后退着。“兄弟们,咱们人多,不怕!”这伙儿抢劫犯嚣张地叫嚷着威逼上前。另外两名乘警闻讯赶过来,他们和马魁、汪新肩并肩,与卖烧鸡团伙对峙。
卖烧鸡团伙言语挑衅着,汪新怒火中烧,他欲掏马魁腰间的枪。马魁一把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汪新疑惑地望着马魁。
头头。
“喷子呢?亮出来呀!空套吧!”
马魁和汪新被卖烧鸡的团伙围住,空间狭小,怕误伤其他乘客,局面僵持着。马魁的眼睛扫视着沉静冷漠的小老头,他看得出来,小老头才是这帮人的
车厢里传来卖烧鸡团伙疯狂的笑声,他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汪新,对小老头挤眉弄眼地说:“叔,这帮黑皮黑话,官差就欠一顿秋鞭狠揍。”
“呀,亮镯子了!”随着一声呼喊,一个同伙冲了上来,被马魁迅制住,等他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多了副手铐。“兄弟们,上,看他们有几个手铐!”
小老头终于有动静了,他缓步上前,抬眼皮看了马魁一眼,嘴唇微微一动,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把人放了。”马魁冷静地说:“老哥,你这杵门子硬啊黑话,挣钱的方法好,可这满车都是水码子穷人,零毛碎琴挣不了几个钱的不值得挖点儿敲诈。这人多,那边唠唠?”
汪新毫无畏惧,上前抓住那家伙的胳膊,三两下夺了他的弹簧刀,烧鸡也掉到地上。汪新将他擒住,给他戴上手铐,动作果断,如行云流水。
小老头微微一惊,打量着马魁,猜他的来路。见小老头半晌不说话,马魁和汪新押着两个卖烧鸡的慢慢往后退。
马魁一直没吱声,他观察着周围,尤其是盯住了一个小老头,直觉告诉他,这家伙不简单。卖烧鸡的头儿一点也没退让,变本加厉地和汪新戗戗:“行啊,让兄弟们开开眼,看看你咋个不客气法,能上天呀还是能下地呀。”
小老头和他一帮手下缓慢跟进,双方在车厢连接处停了下来,马魁说:“老哥,咱都退一步,真动起手来伤着谁都不好,犯不上。让兄弟几个把刀收起来,我们放人,待会儿火车到站了,兄弟们下车。今天你们也挣着钱了,虽然不多,也够兄弟们喝顿酒了,买卖就做到这儿,算给我个面子。”
就在这伙人肆意妄为之际,马魁和汪新匆匆赶了过来。汪新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卖烧鸡的同伙轻蔑地说:“卖烧鸡。”汪新怒道:“什么卖烧鸡,分明就是抢劫!”这伙儿人的头儿瞪着一个乘客逼问:“我抢了吗?你吃没吃,吃没?”乘客吓得结结巴巴地说:“吃……吃了。”卖烧鸡的头儿笑着看向汪新:“听见没?吃东西就得给钱!”汪新义正词严地说:“少说废话,赶紧把烧鸡收回去,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小老头沉吟片刻,点点头说:“嗯,攒儿亮明白江湖事理。”
车厢尾部,一个女乘客悄悄捅了捅她身边的男人,让他赶紧去报警。
马魁随即问身边的乘警:“下站到哪儿?”“下站宁甸,不停,再下一站才停。”“哦,知道了,你俩该巡查巡查,不用都在这儿戳着。”
车厢里的乘客看不过去,纷纷指责:“太过分了!强买强卖!强盗!”领头的家伙掏出弹簧刀,噌的一声弹出刀刃。另外几个同伙也都掏出弹簧刀,噌噌噌弹出刀刃。众乘客顿时噤若寒蝉,贾金龙坐在座椅上,默默地望着这一切,他看起来面相厚道,文质彬彬。
乘警有些担心地看着马魁,马魁说:“放心,这不跟老哥都谈妥了。都是道上吃饭的,吐唾沫是个钉,算数,是吧,老哥?”小老头点点头说:“那是!”
一口”。
两位乘警离开后,马魁和汪新给两个卖烧鸡的打开手铐,然后看着小老头,小老头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收起了弹簧刀。
另外七个人一脸嚣张地瞪着那个乘客,他很害怕,无奈掏钱,数了八张一块钱递过去。接着这伙儿人寻找到另一个目标,如法炮制,这回变成“八块钱
硝烟暂时散去,事件没有扩散,看似渐渐平息。
乘客好奇地看着,烧鸡太诱人了,甚至可以听见一个乘客咽口水的声音。卖烧鸡的人把烧鸡塞到那个乘客嘴边,说道:“老香了,八块钱一只。”那个乘客摇摇头说:“买不起。”他话音一落,“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大巴掌。那个乘客捂住自己的脸,他吓坏了,怯懦地问:“你怎么打人呢?”卖烧鸡的横眉立目道:“烧鸡碰你嘴了,你不买我卖谁去?掏钱!”
列车长老6已经从两名乘警口中获悉事情经过,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
车厢里一阵骚动,有八个人组团在卖烧鸡,装烧鸡的大袋子由领头的那个拎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只烧鸡,扫了一眼车厢里的乘客,叫嚷道:“卖烧鸡啦,百年老字号。”
火车缓缓开进一座小站,停了下来,马魁与小老头道别:“老哥,到站了。不送了,最好别再见着了。”
牛大力越说越得意,那糙黑的脸上,滚淌着汗珠,他边干边唱,生活里充满了幸福和阳光。
小老头沉默不语,带着一帮手下鱼贯而出。他们刚下车,脚还没站稳,就被从四面八方拥过来的便衣警察一一擒拿。
看牛大力唱得欢快,老吴调侃着问:“大力,你这是要飞向哪儿啊?”“飞去沧海,飞去巫山。”“沧海巫山离咱这几站地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小词儿甩的,肚子里有点墨水呀。”牛大力继续转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老蔡忍不住了,劝道:“大力,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别想不开呀!”“我活得好好的,满眼都是奔头儿呢。”“事妥了?”“你们就瞧好吧!”
一个卖烧鸡的同伙梗着脖子看了一眼小小的站牌,上面写着“宁甸站”,他自言自语地说:“宁甸,这站不是不停吗?”小老头恶狠狠地望向车门处的马魁,马魁大声说:“老哥,都改革开放了,绺子胡匪那套玩意不成了。”
收到那些古诗词后,牛大力整天都乐呵呵的,哪怕在往锅炉里添煤的时候,他嘴里依旧哼哼着:“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干得好,干得漂亮!人民警察为人民,好样的!”车厢里,贾金龙大赞一声,带头鼓掌,乘客也纷纷鼓掌喝彩。
火车启动,冒着浓烟隆隆驶离站台。汪新从餐车里走出来,正好碰见了姚玉玲,刚向她打了声招呼,姚玉玲的脸就红透了。汪新纳闷地问:“你没事吧?脸咋这么红?”姚玉玲支吾着说:“嗯……热的……”汪新自言自语,天有这么热吗?恋爱中少女的心思,汪新哪里能猜透。
回到餐车,马魁端着茶缸喝着水,汪新好奇地问:“马叔,您跟那小老头说的啥玩意?我咋一句都没听懂。”“想学?”“想啊,您教我两句呗。”“等哪天你也蹲一回监狱,里头有的是人教你。”
这声音是姚玉玲的,这声音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魂不守舍。牛大力透过广播室的窗子,望着姚玉玲晃动的身影,情难自已。
汪新被噎得说不出话,马魁反过来问他:“我问你,为啥动手?对方这么多人,什么底细?你打得过吗?车上这么多乘客,万一伤到人怎么办?你想过后果没有?”“您看他们那个猖狂样,忍得了吗?”“忍不了就动手?你也知道他们猖狂啊,你知道那小老头是干啥的吗?”“干啥的?”“就他那做派,解放前八成是绺子,吃人不吐骨头。”
火车停靠在宁阳站,牛大力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宁阳开往哈城的列车马上就要出了,没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送车的同志请迅离开。”
汪新有点不服气,说道:“可咱也没吃着亏呀。”马魁说:“那是因为我控制住了!幸亏那俩同事看懂了我的眼色,人又机灵,通知了老6。老6又通知了宁甸铁路公安,要是让这帮人在宁岗下车,上车下车的旅客这么多,怎么抓人?”“好,全是您的功劳。”“光知道动手不动脑子!镇不住人家,就得忍着,就是人家拿你脑袋当痰盂,你也得忍着,谁让你是干这行的!”
妻子的吩咐,马魁哪敢不答应,他颠着腿朝马燕屋里去,偷偷听见闺女哄小宝的声音,笑了起来。
汪新血气方刚,哪肯轻易服软,他问道:“咱们要是掏出枪来,怎么就镇不住他们?”马魁冷静地说:“那枪是说掏就掏的吗?真掏出来,你敢开吗?”“逼到份上,咋就不敢。”“你要是开了枪,先不说会不会误伤到其他乘客,就是惹毛了他们,你好得了吗?枪里有几子弹,你不清楚吗?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荒料,我都懒得骂你了!”
马燕把小宝抱走了,王素芳捂着胸口,咳嗽不止,马魁搀住她问:“素芳,你吃药了吗?”“你俩就是我的药,能吃得进去吗?”“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认错。”“把小宝接过来,让燕子专心学习。”
马魁气得把茶缸蹾在桌上,汪新站起身,马魁看着他问:“这是不服气吗?”
这时,王素芳剧烈咳嗽起来,马燕瞪了父亲一眼,埋怨说:“看,你把我妈都气咳嗽了!”马魁说:“你还说,你把小宝抱去。”
汪新说:“我给您打点热水去。”马魁摇摇头说:“真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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