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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昼。
有白色长虹贯日而过。
望气丞谓之不吉,当天,逢董卓五十五岁寿诞。
相国府里,遍处高挂红彩,门庭若市,
往来宾客如云,门口的恭迎声络绎不绝,前来拜寿的官员所携之礼,垒得比人还高。
入府之后,各自相熟的官员彼此寒暄,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笑容,像是在自内心的祝福。
主宴场所分内外两堂,内堂无需多说,除了董卓心腹,便是朝野内外极具明望之徒,即便是设于中庭的外堂,也绝非等闲人物可以入席。
能够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的,随便哪个出去跺上两脚,也足以让长安城抖上几抖。
直到晌午将近,作为东道主的董大魔王才姗姗来迟。
今日的他一改往常装束,内着朱色绫罗衣,外置宽大紫气云锦袍,腰系红云镶边锦带,中间衔有颗孩童巴掌大的血玉,腆着大肚子,一路走来,笑着与起身相迎的众人点头,与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更像寻常所见的大腹便便富家翁。
穿过中庭,董卓走进内堂,内堂里的宾客同样起身行礼,直到董卓在正对大门的主位落座,然后往下压了压手,堂内堂外这些站着的官员才小心翼翼的跟着落座。
随后,主簿田景走出堂外,将手里的竹卷文章打开,当着众人大声颂念,文章里极尽华丽辞藻,对董卓所立下的战功和为朝廷所做之贡献歌功颂德。
外堂的官员们表面认真聆听,其实内心不知骂了多少遍天杀的董贼,但脸上却不得不露出认同的表情,同时为之附和。
因为不怕死的,在董卓入洛阳时,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堂内,董卓看向这些自己所倚重的文武,逐个问起。
“伯喈,老夫今日寿诞,你可曾备有礼物?”
“有山水一幅,赠予太师。”蔡邕面向董卓拱手。
董卓闻言,故作不悦道:“你明知道本太师一介粗人,哪欣赏得来你的墨宝,你莫不是故意挖苦本太师?”
换做旁人,听到这话,估计已经吓尿。
蔡邕却是不怕,看向董卓丝毫不服软:“太师不要,那老朽收回便是。”
说着,就要起身去将礼物要回。
董卓赶忙示意旁边的人拉住蔡邕,同时脸上的不悦一扫而光,笑么呵的说着:“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还大儒呢,小家子气,一点玩笑也开不得……”
“行行行,赶明儿我就把它挂在中堂,每天欣赏几百上千遍,这总行了吧?”
蔡邕这才坐了回去。
蔡邕之后,就是王允。
作为一张打入狼群内部的好人牌,王允在明面上可谓是对董卓忠心耿耿,今日董卓寿诞,他更是费尽心思,搜得一樽半人高的玉鼎,作为贺寿之礼。
鼎有帝王之意,亦常指国家。
董卓笑着点头,很是满意。
身为太师,权倾朝野手握重兵,距离帝位,也仅剩最后的一步之遥。
知我者,王司徒也!
当目光落到吕布身上时,吕布起身抱拳,声音朗朗:“父亲,孩儿偶得一对玉璧,今日奉献于您!”
董卓点头,吕布虽是义子,倒也孝心可嘉。
至于关陇之地的其他将领,因驻防缘故,赶不到长安,但也都送了贺礼,以表忠心。
吕布之后,是汉帝国的名将皇甫嵩。
将他座位排在吕布后面,多少有点羞辱的意思。
“义真,当年征讨凉羌时,你为帅,我为副,时至今日,如何?”
董卓笑呵呵的问他。
皇甫嵩向董卓拱手,语气嗟叹:“未曾想太师会有今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