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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电话之前让罗松赶紧联系林敬槐的经纪人过去,叶应点了继续播放,看见视频里的林敬槐终于抬起头来了。
“我知道这是医院的规定,但是制定规定的人有没有想过,有的人他就是只有一个人啊。”
“……”
叶应关了手机,在原地站定了,努力深呼吸。他告诫自己要做一个好老板,不能因为一点屁事就冲着员工发火,尤其林敬槐的经纪人,管理着他的摇钱树,他不能因为林敬槐自己做作,就冲着园丁撒气。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叶应赤着双脚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总算是想明白过来,林敬槐这他妈是在刺激他。
为了确保工作人员嘴严,不会透露对林敬槐不好的消息,他在林敬槐团队那十几个人身上都投了大价钱。他最大程度上确保了林敬槐对外形象完美,但现在那混蛋大晚上自己跑去医院做手术,还说什么只有一个人。
就是因为林敬槐爸妈自杀之后他对林敬槐说过的,“现在你没有爸妈了,我也等于是没有的,我们以后……”
那时候他十几岁,忘记了,反正还很稚嫩,只努力措辞过后,才终于用苍白额语言接了下文,“以后我们两个就是一起的。”
一周之后,林敬槐出院回家。等候多时的叶应挥挥手让工作人员出去,门关上的前一秒他还面色自然闲散,门一关上,他就本性暴露了。
林敬槐坐在沙发上,抬眼瞧着许久不见的人掉头朝着自己走过来。那短短的朝他而来的几步路,青年的步子快极了,不等他看清青年衬衫胸前的口袋是什么模样的刺绣,他的头发便被抓紧了,整个人被推得朝后仰去。
那张精致秾艳的美丽脸庞在他眼前放大了,狭长的眸子狠狠瞪着他,淬了毒的话就从那两瓣淡粉的柔软的唇间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你再乱来试试,林敬槐。已经没有什么是我们一起的了,这要我提醒你吗?我们两个不再是一起的,你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知道叶应天生有种把不带脏字的话说得比国骂还难听的能力,林敬槐表情放松了,还算接受良好。他伸手去搂叶应的腰,而叶应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表情空白了一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踢开。
“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叶应眉头拧紧,又很快舒展开来。他表情是不加掩饰的复杂,明显是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最后他斟酌着,问林敬槐,“你想我把你的刀口抠开?”
“你想我把你的刀口抠开?”
叶应声音很轻,不是温柔,就只是给人轻飘飘没有着落的感觉。林敬槐听着便忍不住笑,他知道叶应说这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还是捉着叶应的手,主动往自己衣裳里面递,“当然可以。”
“你想的话,那就可以。”
那只手被他攥着往衣裳里递的时候还很平稳,林敬槐能够感觉到叶应的指尖碰到自己的侧腹敷料的边角了。而从他的角度,他清楚看见叶应低垂的眼睑,那双眸子像是透过他的衣裳寻找着他的伤处,而后真就试探着伸手去揭那片敷料。
林敬槐不得不把呼吸放轻了,确保叶应不会被他惊动。可偏生就是这时候,他那瞎了眼的经纪人突然埋着头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拿着手机在确认,“之前羊导说的那个戏定下来了,本子下个周送来,你看看你是……”
经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敬槐面无表情的转头看过去,对方果然是瞧见了叶应才突然哑了。
而就在那短暂的几秒的寂静里,叶应也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低咒一声从他怀里离开,站在他面前狠狠瞪着他,活像他自己是个受害人。
贸贸然的经纪人离开的时候还在连声道歉,可林敬槐和叶应谁都没有转头看。叶应定在那里,焦躁地摸出来烟点上,等到门被关上,这才恶狠狠地骂:“你他妈想陷害老子!”
他抽了一口烟,又反应过来吸二手烟可能不利于病号恢复,于是脸色更垮了。但还是老老实实把香烟摁灭在林敬槐的水杯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裳的褶皱,像个恶棍一样对林敬槐道:“赶紧养好伤,别想些有的没的。”
刀口养好了才能尽快出去工作,要接了工作才能赚到更多的钱。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被林敬槐刺激地真去抠了,叶应一阵后怕,抓起自己的衣裳就往外走,“我还是走了,真的是太危险了!”
出门等电梯的时间,叶应抖着手,再度从包里摸出烟来。可他都衔嘴里了,站在旁边的罗松突然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向他示意电梯旁边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提示语。
火机没法往下按,叶应眼睛都红了,莫名看起来像是有点委屈。正好这时候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他往里走进去,等到罗松进来按了负二楼,这才烦躁地问:“我现在吸个烟都不行吗?这是不是社会在退步啊?以前叶澜可是想在哪儿抽都行。”
罗松面无表情,头都不带回的,明显不想理会自己有病的老板,又不得不敷衍,“早出规定了。”
“这样啊……”叶应沉吟一声,明明二十八九的人了,不顺心的时候还像个小孩儿一样,埋着脑袋脚尖点着地胡乱地碾,明摆着在怄气。
过了好一阵,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复又对着罗松兴冲冲地,“你这么聪明,不能去参加个什么竞选吗?到时候你有发言权了,先把这些提示语全部都……”
“不行。”
“……”
叶应咬牙切齿就是说不出话来,瞧着罗松的眼神带了点明晃晃的哀怨。
可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能轻易就冲着下属撒气,于是只能努力移开视线盯着不断往下跳的电梯内的显示屏,试图冷静下来。
很快,电梯在负二楼停下了。叶应坐进车里,看着外头的昏暗逐渐被亮色代替,他们乘坐的车平稳的汇入主路里,这才慢悠悠地道:“林敬槐是真的学坏了,他现在是个坏种。你知道吗,他居然想骗我把他的伤口抠开。”
“……”罗松深呼吸,暗自庆幸刚刚没有把往里走的经纪人拦下来。他一手藏在公文包底下握成了拳头才忍耐住了扶额的冲动,语气不好的问,“那你抠了吗?”
“我忍住了!”
叶应声音抬高了些,听起来像是很为自己骄傲。他一肘撑着扶手,眼睛始终盯着外面不断流淌的像是沙丁鱼群一样的车流。
罗松极具眼色的没有说话,果然,很快就听着叶应的声音又萎靡下去,“你说他现在怎么能学得这么坏呢?他到底是跟谁……”
“噢,是跟我。”
又出现了,那种轻飘飘地根本无法给人实感的声音。
罗松坐在旁边浑身僵硬,听着叶应话音落下,紧跟着便是啪嗒啪嗒水液滴落的声音。他头疼得厉害,不知道第几次为自己跟了这么个神经病老板而后悔不已,可又确实无法置之不理,于是提醒道:“叶应,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就是你这么聪明的人也没有解决办法吗?我给你涨工资也不可以吗?”叶应低着头,睁大了眼睛让眼泪可以直接从眼眶滴到腿上去,免得弄湿了他的脸。可他实在是太困惑了,他转头瞧着罗松,睁大的眸子在短时间内因为充血而变得红了,面颊也终于蜿蜒开泪痕。
“他他妈怎么能像我?”
林敬槐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自己基于叶应的想象力而诞生的形象究竟是什么模样。他毕竟是个人,听着自己的爱人嘴里说出“你对我的吸引力其实全靠我的想象力”这种话,根本无法轻易释怀。
叶应离开家了,林敬槐便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他坐在落地窗前的那张沙发上,视线无法在对面的自己身上聚焦,只看着玻璃上显现出来的空荡荡的家,努力思考,自己在叶应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耗费许多时间,也不得其解。
直到急性阑尾炎疼得他无法压抑呻吟从唇瓣间泄露出来,可他依旧耗在沙发上想要等着症状更严重一些,疼痛更让他无法忍耐一些,心里还想着要借此引诱叶应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叶应喜欢的是那个坦荡磊落,绅士得体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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