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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一边玩着手里的羽毛扇,把那上面的毛撕开又合拢,一边说:“后来有人造大壮哥的谣啰,说他个子太高,个高的人早晚要短寿,嫁给他以后当心做寡妇,还说,他命硬,把爹妈都克死了,将来就要克老婆儿子。什么的。”
田小满听得火大又好笑,:“谁他妈这么无聊造这些谣,抓到了揍死他!”
斧头忽然将小眼睛挤了挤,鬼头鬼脑地说:“不过大壮哥挺行的,虽然现在没有女的喜欢他,可是有男的喜欢他哟。”
田小满大吃一惊,还以为斧头说的是自己,一下子臊得脸都红了,却听见斧头说:“就是兴华村的二牛啊,那个二椅子就喜欢大壮哥呢,要不是两个村子离得远,他准保天天来守着大壮哥卖骚。”
田小满本以为,田大壮就算是谈过恋爱,顶多也就是和村里的”小芳”有点儿白开水般的青涩恋情,倒是也不太介意,可是“小芳”忽然变成了男版“小芳”顿时叫小满接受不了了,在心里恨恨地磨牙:还以为你是一张白纸,结果你丫脚踩两只船!
心里的郁闷和妒火却无法向斧头这样一个小娃儿诉说或发泄,田小满闷了一会儿,又问:“你大壮哥在这里没有亲戚吗?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这也是田小满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这村子里的人大多姓田,据说祖宗原是一个人,所以多多少少都有些亲属关系,怎么田大壮一家人却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不光他妈没有亲朋,连他爹也貌似没有亲戚,这就有点奇怪了,可是田大壮好像忌讳着这一点似的,从来不说。
斧头说:“大壮哥有一户叔叔婶婶呢,不过好像闹翻了,两家人几乎不来往。”
叔叔婶婶?那应该是很亲近的关系啊,怎么会闹翻了以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呢?田小满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东西,便感兴趣地追问:“闹翻?为什么事情闹翻?”
斧头正要开口,却见大壮哥黑着一张俊脸进来,不高兴地说:”你个小崽子知道个屁呀,就会张嘴乱说!别人家的事,要你多什么嘴!”
斧头见势不妙,急忙开溜,连晚饭都不蹭了。
田小满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同时,小满的心里燃起火苗,心想,我还没问你那个什么男版“小芳”事呢,你朝着我摆什么脸色?
不过,认真要去问田大壮的话,田小满又拉不下那个面子,心想,自己是谁啊,犯得着和一个村里小伙儿争风吃醋吗?那未免也太掉价了1
☆、第24章
田大壮骂走了多嘴多舌的斧头,对着始作俑者小满却没脾气,虽然他对小满背地里打听自己的*却刚好叫自己撞见的事有些不满,却只是闷着头说了一句:“你想问什么事直接问我好了,别跟别人乱打听。”
田小满以前还没有对大壮毒舌过,可是,这会儿生气加吃醋,几件不高兴的事碰一块,眉毛一挑,语气顿时变得嘲讽,说:“这话说得倒大方!那怎么我每次问你,你都不说,不光不说,还要变脸色,比换电视频道还快!那我还不知趣地问什么!”
田大壮皱着眉,说:“可是,你老追着我爹娘的事问啥啊?死都死了的人,还老给人提起,他们不能安心九泉的吧?你就不能换个什么人八卦吗?”
一股怒火参杂着对对方不理解自己的小委屈直冲田小满的脑门,叫他不假思索地开始抢白田大壮:“我是八卦吗?我从来就不是爱八卦的人!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破烂事儿,别人专门讲给我听我还不耐烦听呢。我干嘛要打听你爹娘的事?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爹娘,与你相关,是你的一部分!我他妈的在关心你,懂不懂?你一天到晚跑来跑去地照顾我,关心我,而我呢,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更别说回报你什么了!可是,我喜欢这样吗?单方面地接受你的照顾、你的好意,还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却连关心你一下都做不到吗?”
田大壮愕然地望着小满,说:“原来小满你是在……关心我?”见过会说话会强词夺理的,没见过小满这么会说话会强词夺理的。不过,看着小满说完之后随即抿紧嘴唇的倔强模样,田大壮的心里奇异地变得柔软一片。
田小满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而且,就这样冲口而出,实在有些冒失可笑,于是,他的心里越加觉得委屈懊恼:这村里的谁谁谁的闲杂事儿,关我什么相干,我听都懒得听。之所以好奇心萌动,不都是因为你吗?想了解你更多,想要以后也帮助你,让你快乐无忧。仅仅如此而已。
只是,这样的话田小满再说不出口了,他索性闭上眼睛,拒绝交谈,同时发出“我生气了”的强烈信号。
可是,恋爱白痴田大庄没有哄人的经验,对着生气的小满无计可施,他焦躁而茫然地在屋里连着转了几个圈,最后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小满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吗?我都差点忘记了,我的手被王八咬了,我是回来涂碘酒的。”
“活该!”话虽如此,小满却马上睁开眼睛,头也关切地转向田大壮所在的方向,急声说:“怎么会被王八咬了?严不严重?出血没有?”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田大壮故意说得严重些:“今天逮住一只大王八,叫我高兴的!结果乐极生悲,给那畜生栓草绳的时候,一不留神叫它一口咬住了指头不丢口,足有好几分钟,差点给我咬断了!我用钥匙去撬它的嘴,撬了几十下都没有撬开,反而咬得更紧了。我还以为我这根手指要报销在那畜牲的嘴巴里,还好急中生智,改用钥匙去捅它的王八壳,扯它的后腿儿,好不容易才叫它松了口。”
小满听他说得严重,吓得不轻,又见他只是说,人却不过来,也不知道伤情如何,急得一个使劲,居然从床上撑起了半边身子,一叠声地说:“你站那么远干嘛?快把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见此情景,倒是田大壮自己先慌了神,赶忙两步冲过去到小满的床边,说:”你怎么自己就起来了?小心拉扯到胸口上的伤!”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这么猛地一下子起来,胸口不疼吗?”
“没事,不觉得疼,快给我看你的手。”田小满执拗地说。
“不疼?”田大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惊喜地大叫起来:“小满,你都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这说明你的伤好了很多!哇,老刘头的草药不错嘛,居然比医院的药还要见效!”
小满意识到自己躺了将近两个多月终于可以坐起来,也就是渐渐地可以坐可以下床可以走可以恢复身体的自由这一点,心里也很高兴,但是,他的注意力却还是停留在“大壮被王八咬了手,很严重”那一件事上,固执地说:“先把你的手给我看!”
田大壮无奈地说:“好好好,给你看。哎,你能起来了也还是多躺着靠着的好,到底没完全好,还要多休养。”
稍后,小满靠在大壮宽阔的胸膛上,拿着他的手对着光线细细地看,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上指节上却有一个明显的红印子,并肿起一圈,跟马蜂叮了一样,小满不禁心疼地往他的手指上呼呼吹了两口气,叹着气说:“好深的印子啊!”
小满嘴里暖暖的气息扑在大壮的手指上,尽管是轻轻的,柔柔的,却带起一阵麻酥酥的悸动,顺着那一层微薄的肌肤,直通往大壮的心里,叫他深思恍惚。
耳边是小满因为心疼而变得絮絮叨叨的话语:“难怪都说王八咬人没遇到下雨打雷不会松口,就是砍断它的头,它的嘴还是会狠狠地咬着不放!太危险了!以后别炖什么王八汤了!就是你再弄了来,我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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