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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果然啊,上天,你让谢某苟活于世,是为了更多磨砺。
想是前生做过许多的孽罢。孽未了,则此生不能尽也……
谢赋望着斜阳,淡淡在心中一笑,抓过一匹马,翻身上鞍。
行辕仪仗遥遥可见时,暮风已更寒凉。
谢赋滚鞍下马,郝礼书如见了亲爹一般向他扑来。
“谢大人――”
“你怎的在此?”
“郎中大人不喜人多气浊,命卑职等不必侍候,滚一边待着。卑职就滚来这里待着了。”
“郎中大人在前方小憩?听说有具尸体,又在哪?”
“郎中大人在前边,尸体在那边。”
“张大人是在郎中大人那边,还是尸体那边?”
“尸体那边。”
谢赋闭了闭眼,又在心中淡淡一笑,取下纱帽,托在手中,朝何郎中的车轿方向行去。
一道身影从侧方快步而来,拦住了他。
“谢县丞。”
谢赋躬身:“张大人,下官疏忽,竟使郎中大人辕驾所经处出现尸首,罪责难逃,这便前去请罪。”
“此非你所能预料。”张屏肃然,“不必自责。但我有件事想要询问。谢县丞能否与我去旁边一叙。”
谢赋抬眼看了看张屏坚定的双目,随他走到一旁。
茸茸短草尚不能蔽覆黄褐的土地,于斜阳下散发着独特的淡香。
张屏在一处空地上站定。
方才燕修录记完毕后,他已让衙役们先将尸体抬出。
死者短须花白,看面容约六十余岁,双唇发乌,指甲青黑,是被毒死的。
然浑身却看不出绑缚、挣扎或其他击打所造成的伤痕。
仿佛他是自己喝下了毒药,跪在了坑中。
可显然,又不是。
死者嘴角和鼻腔流出的血都被仔细擦拭干净了,启开口,才能看到牙缝与口腔内残留的血渍。
死者无法自己做到这些。
凶手仔细清理摆放尸体,似也在叮嘱查案的人――
不要想错了,他是我杀的。
张屏背向斜阳,凝望谢赋:“谢县丞熟悉裘真否?”
谢赋从容地道:“下官之前甚少直接吩咐捕快做事。或他熟悉下官。”
张屏再问:“裘真以前是否企图对你做过些反常的举动?”
谢赋道:“下官不记得有。”
张屏继续问:“谢县丞再请仔细想一想,当真从未见过被人摆放在菜窖中的死者散某?”
谢赋深吸了一口混着土味儿的绒草气息:“下官当真不记得见过死者散某。张大人若是怀疑什么,请直言。”
“据目前证据所示。”张屏声音与神情都没有起伏,“本案的疑凶,先陈散某尸体与地窖,再摆放尸首于此地,都是为了让某人看见。”
谢赋突然又想一声长笑:“当世青天神断府尹大人与王侍郎先后驾临,张大人亦声名远播,或那案犯是想引起诸位大人注意,卖弄能耐。”
“或,他另有意图。”
张屏依然维持着同一神情望着谢赋。
“谢县丞是南方人?家乡哪里?是否曾居于两江之地?”
谢赋浑身一颤,神色陡然寒厉。他扯了扯嘴角,哑声一呵:“张大人,你既已得知,就敞开了明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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