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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同地区,不同酒坊,酒中这几味用料多少有些差别。
明州多水湿润,所以明州金波酒中,白术、川芎、官桂三味用料颇多,可祛燥湿、调阴阳、健脾补气。
官桂与白术都有特别的香味。
丹娥打的这瓶酒是新酿的金波酒,酒味尚未十分醇郁,配料独特的味道尤其明显。
官兵随后在老妇家的厨房里搜到了未用完的酒。
老妇没舍得丢弃此酒,只销毁了酒罐,将酒装在自家瓦罐里,拿来做点心,被白如依尝出。
她先辩称这是自家私藏的酒,史都尉遂请来数位品酒行家,鉴得确实是新酿的酒,与那家粮酒坊里的酒绝对是同一批酿出来的。
刚好这酒是一家新酒庄所酿,跟粮酒坊老板家有点亲戚,酿的头一批用料尤足,除了这家粮酒坊外,只供给了几家酒楼,做铺货探路之用。
粮酒坊掌柜作证,老妇一般不在他家买酒,都去市集买廉价水酒或酒酿回来做点心,最近更没买过酒。
那几家酒楼都是吃饭时点酒饮用,不会让客人带酒出酒楼。
老妇根本不可能买到。
白如依又试探小捕快袁恪,觉得他确实不像帮凶,史都尉先找一静室,与他谈话。
稍一问,袁恪便坦诚道出自己确实将图册内容告诉过未婚妻香芷。
袁恪未来的岳家荷家与丹娥家郑家是近邻,住同一条巷子。丹娥还有个妹妹,名叫翠娘,与丹娥系双生姊妹,家人常喊她两人阿丹小翠,两人外貌相似,性情殊异。丹娥温柔娴静,待人容让和善。翠娘活泼伶俐,但掐尖要强,嘴巴也不甚饶人。
袁恪未过门的娘子香芷与丹翠姐妹同一年出生,香芷比这对姐妹大了几个月。三人从小常在一起玩耍,相貌都标致出众。小姊妹之间,既嬉闹亲爱,时常也比一比穿戴打扮,针线女红。
锦华庄的蝶花布料时兴,城中女子人人都想有一件蝶花裙,香芷与丹娥翠娘亦十分心爱。可两家都是寻常人家,平时给不了姑娘太多钱花用,锦华庄的蝶花绢料虽算平价,对她们来说也不是小数。三人遂边省吃俭用边接些针线活计攒钱。
丹娥和翠娘姐妹一起攒钱,本以为肯定比香芷攒得快,哪知袁恪突然送了香芷一块蝶花料,香芷自然开心,丹娥翠娘难免羡慕。
香芷用这块布料做了衣裙,穿上与袁恪去看灯,迎面遇见了小翠。小翠看出香芷的裙子并非锦华庄的蝶花料,不禁出言挖苦了两句,香芷也不以为意。
袁恪重新买了锦华庄的蝶花料送给香芷,这件事自也一直记得。但他不太分得清丹娥和翠娘姊妹,待在衙门看到那本图册,一看第十位美人,模样有些眼熟,旁侧题着姓名:「郑氏丹娥」。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想,怎会这么巧!姓也是对的。
可那家有两个姑娘啊,为什么只画了一位?
袁恪只知道那两个女孩叫阿丹和小翠。明州城内,郑算大姓,他记得岳家所在的那一带有好几家姓郑。丹翠在女子名中亦常见,阿丹是否真是图册中的郑氏丹娥?他怕认错,正犹豫着,有其他捕快先开口,说认识图册中别的少女或少女的家人,他跟着将郑家姐妹的事说出。
众捕快当即讨论是否告知这些少女的家人,并派人手保护。
但他们不确定这本图册是否凶手所绘。册中有十几位少女,即关系到十几户人家,城内已被凶案搅得人心浮动,督帅府才会破例暂管。倘若贸然告知这些人家,万一滋生事端,图册又是假的,将如何收局?
于是捕快们便决定暂不告知,先暗暗盯着这几家。
史都尉将其他捕快叫来询问,证实袁恪所说属实。
州衙当时的人手不太够,袁恪未来的岳家恰好在附近,便让他先盯着郑家的动静。
袁恪接到命令,寻思自己若公然在未来娘子的闺中密友家附近转悠打探,忒不合体统,遂想了一计,先去了荷家,问香芷:“常和你一起玩的那对姊妹,那位叫阿丹的姑娘,大名可是丹娥?”
香芷道:“是呀,你怎的突然问起她?”
袁恪道:“衙门里户房吕叔未来的亲家盖新房占了邻家的地,两家打起来,吕叔没帮他亲家,两家也崩了,亲事吹了。吕叔被吕婶骂得好几天回不了家,睡在衙门。我忽想到,你邻居那两位姑娘,年岁正和吕家贤弟相近。”
香芷抿嘴笑道:“你倒会操心,这事都管。阿丹和小翠都没许人家呢。婚姻乃第一大事,你可不能坑了她们,吕家家世如何?吕公子人品好么?”
袁恪道:“吕贤弟知书达理,斯斯文文的,人品再好不过。吕叔更是好人。吕婶爽利脾气,上回咱们一起看灯,我看阿丹姑娘说话行事,跟吕婶可能性情相投。”
香芷啊呀一声:“咱们遇到的是小翠,阿丹的妹妹。阿丹和她妹妹不一样,性子软善贤淑。如那位公子如你所说,是位斯文端正知书达理的君子,与阿丹确实相配。但未来婆婆若忒地厉害,只怕阿丹会挨欺负。”
袁恪道:“吕婶性子直,人其实挺好的。如此我先和吕叔委婉说说?若他们有意,自会托媒人。”
香芷正色道:“先说好,你别光看着那位吕伯父的面子。阿丹和小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好似我的亲妹妹。你真想做媒,必须得是好人家!我这边也和我娘露点口风,让她稍微和阿婶提提,郑叔郑婶好先去查查那家。”
袁恪又将话题带回想问的地方:“我前日见小翠姑娘说话带刺,以为你们不甚和睦,没想到这般友爱。”
香芷道:“小翠就是这个脾气,她仗着和我熟才这样。姊妹们之间,哪能字字句句计较。我也常说她,同她玩笑。你们男子可不懂我们这样。”
袁恪道:“确实不懂,我还想这姑娘若一向如此,可能没少得罪人。她姐姐跟她长得像,说不定有分不清她俩的人,被妹妹怼了,恨上姐姐。”
香芷诧异:“你怎的这么说!”
袁恪忙道:“是办差多了带出的毛病没留神又犯了。我们衙门查的许多凶案,起因都是言语致祸,初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方或双方言行不当,或嘴不肯饶人,或这个白了那个一眼,那个啐了这个一口,两边火都压不住,竟成凶案。是了,说到这里,近来城中不太平,你也多小心。天晚了莫单独出门,别往僻静的地方去,少同不认识的人说话,若觉得见着附近有可疑的人,就同我说。”
香芷嫣然道:“晓得了。”
袁恪尤未放心,又拉着香芷的弟弟询问叮咛,曰最近城中不太平,你姐姐若要出门,你就同她一块儿,若瞧见有什么可疑的人转悠,立刻跟我说。
史都尉将香芷一家传到衙门,分别询问,证词与袁恪所言相合。
因香芷与袁恪是未婚夫妻,两人在荷家谈话,一向在院中等敞亮处,香芷的祖母或母亲不远处针线陪伴。这一番谈话亦是在院内,香芷的母亲李氏身在附近。
李氏道:“民妇一旁听得一言半语,他老提郑家那两位姑娘,民妇还有些多心……”
袁恪与香芷自幼订下婚姻,因袁恪父亲过世,三年孝期未满,两人才没成亲。
郑家的两个姑娘都很漂亮,李氏恐袁恪见了郑家姐妹,活动其他心思,留神再听,却又不是。她尤不放心,见袁恪把幼子拉到一边说话,待袁恪走后,立刻叫来儿子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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