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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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么先见之明？&rdo;莫飞尘戳了戳他，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另一个和他一起修葺栈道的师弟看那师兄差点噎到，赶紧回话，&ldo;就是师傅说不用担心你了，你铁定能自个儿爬上来。师傅还说既然那栈道那么危险，叫我们不要靠近了。&rdo;什么？自己还想着文清远没准儿会来捞自己呢！弄半天最绝情的就是这家伙！莫飞尘极度不情愿地绕过两座殿宇，来到了文清远藏书用的静雨斋。&ldo;弟子莫飞尘拜见师傅。&rdo;看着那两扇紧闭的门，他拧了拧眉毛，不知道文清远是不是又要故弄玄虚了。门缝间有徐徐茶香溢出，仔细聆听似乎有书页翻动的声响。&ldo;进来吧。&rdo;莫飞尘将门打开之后，再关上，立于门前，低着头。面前是一个古旧的书桌，外加一张摇椅，文清远正捧着书坐在上面。&ldo;你都看见了吧。&rdo;&ldo;看见什么？&rdo;莫飞尘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有这么问话的吗？没头没尾……&ldo;当然是师祖何蕴风了。&rdo;&ldo;看见了。&rdo;长的还不赖，可惜冻在冰块儿里，活像个标本。&ldo;那么本门那些刻在石壁上的武学经典，你也看见了吗？&rdo;莫飞尘抖了抖，还是据实回答，&ldo;看见了。&rdo;文清远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将书翻过一页道，&ldo;你能从谷底上来，是因为学会了&lso;乘风&rso;吧。&rdo;&ldo;乘风？&rdo;我还驾鹤西去哩！&ldo;就是那套步法啊。要知道本门的剑法、掌法、轻功乃至内功都被刻在了石壁上，只是没有人知道雕刻的顺序，一旦练错了就会走火入魔。你能活着上来，说明你参透了那些图画的排列顺序了。&rdo;莫飞尘点了点头，&ldo;那师傅是要责罚我未经允许擅自修炼师祖的轻功吗？&rdo;&ldo;为什么要责罚你？&rdo;文清远将书放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椅子示意他坐下，&ldo;你能想通那些图画的排列是你的机缘，而教你&lso;乘风&rso;的是师祖而不是我。&rdo;莫飞尘顿然放下心来，但是随即他又有了不解。文清远似乎看出了他有疑惑，便道，&ldo;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为师没有指点过你武功，但是却可为你解惑。&rdo;&ldo;师祖的武功看起来……很精妙，为什么师傅你不学来重振我们琨蕴山庄呢？&rdo;&ldo;那么师祖所创的这些武功，是因为他想要名扬天下还是只是想要和落连云快意江湖呢？&rdo;莫飞尘了然，点了点头。其实这样也好，文清远没有什么野心，自己呆在琨蕴山庄里也能活的逍遥，否则天天被人催着勤练武功光耀琨蕴山庄，他还不郁闷死了。&ldo;冰封师祖的那块寒冰名曰&lso;良玉&rso;，是师祖重创之后落连云从极北采集而来。这块寒冰的效用奇特，能保住将死之人的气脉，而落连云也将毕生内力寄予这冰棺之中，以求十年或者百年之后，我们的始祖可以再塑&lso;剑种&rso;。&rdo;&ldo;再塑&lso;剑种&rso;？&rdo;莫飞尘张了张嘴。学武之人一旦可以御气为剑，气海之中便形成了剑种，那是内力囤积揉和之所，剑种一旦被毁掉，人就会逐渐衰弱而死。文清远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换了本书继续看。忽然之间，莫飞尘像是想到了什么，&ldo;师傅！师祖还活着？&rdo;&ldo;是啊。&rdo;文清远悠悠然道，&ldo;不过这是个秘密，世羁剑的剑种仍然，会有不少人打它的主意，所以只要师祖没有醒过来，你就要严守秘密，否则很有可能迎来灭门之祸。&rdo;莫飞尘呆在原处，良久才点了点头离开。实在太悲催了，文清远怎么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把这个超级大秘密告诉自己。不过秘密归秘密，莫飞尘在庄里吃吃喝喝很快也就忘了个七七八八。这个月的月底，山下终于传来了有关于禁的消息。那个时候，莫飞尘正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睡觉，一旁是一个鸟窝，别看他喜欢掏鸟蛋，但他也是有原则的。一窝里如果有十个蛋，他掏走七个一定还要留下三个，不然母鸟弃窝而走，下个月他就没得掏了。此时雏鸟正在巢里叽叽喳喳，莫飞尘虽然想睡，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树下面两个小师弟走了过去，正在讨论着于禁寄回来的那封信。&ldo;听说于师兄要彻底和我们琨蕴山庄断绝关系了。&rdo;&ldo;他这回可是步了莫怅莫师叔的后尘了……&rdo;&ldo;对啊，做什么不好要去做异教的护法……&rdo;待到那几个师弟走远了，莫飞尘才缓缓睁开了眼，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却有三分无奈。他自是知道于禁的抱负，况且异教也只是说这个流派与其他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不是很合的来，外加行踪诡秘，但是至少不是什么魔教，做了护法便做了，只要能在江湖中成名，异教的护法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又有什么不同？听说这异教的名字叫做&ldo;镜水&rdo;，所谓镜花水月一场空，这异教的名字倒是取得挺有意思。没有人见过镜水教的教主长什么样儿，只知道前任教主闻昕虽然出身异教，但是却很有侠骨，为人光明磊落赢得不少名门正派的称颂，只是他修炼本门心法不慎，心智尽毁，残杀了不少无辜。后被其好友无量禅师和秀水宫宫主柳飞盈封闭了周身大穴，如今形同废人囚于无量禅师的定禅寺内，每日佛音洗耳，再没其他人见过他。而镜水教现在的副教主便是曾经的护法，也就是引得莫飞尘的老爹莫怅抛妻弃子的女人。想来她应该是美艳无比，不然怎么能将莫飞尘的美人娘亲给比了下去。提起娘亲，莫飞尘笑了笑，他已经真的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吸了一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莫飞尘在山庄之间闲晃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文清远的书斋前。门没有开，但是声音倒是传了出来。&ldo;你于师兄的信，要看一看吗？&rdo;莫飞尘停下了脚步，回首笑道，&ldo;不看了！&rdo;江湖中的事情与他无关。他等的只是有一日于禁能够厌倦江湖，轻身而退。但是那天晚上，莫飞尘还是失眠了。他忽然想了很多东西，比如于禁的脸，乌青言的背影，人们谈论莫怅的神色……最后停留在寂静的冰棺中何蕴风的面容。仿佛那才是这世上最宁静的景致，不在乎时光流转，沧桑变幻。莫飞尘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想念，他还想再去看一眼……看一眼何蕴风的脸，似乎只要自己再看见他，波澜起伏的心绪便会再度沉淀下来。只是这次他没那么傻，用油布包了火折子，藏在衣服里，然后绕到后山的栈道上，一跃抓住拴着某位已故庄主骨灰坛的麻绳，便稀稀疏疏来到了谷底。麻绳的底端距离水面似乎还有那么一两米的距离，也不知道那骨灰坛是被怎么系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稳稳地被捆着。&ldo;多谢历代庄主照顾。&rdo;莫飞尘坏笑了一下，轻轻一荡，落地时一个踉跄，毕竟一片浓雾之中他也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岸。好不容易站稳了，莫飞尘摸出火折子朝着山洞里面走去。何蕴风依旧躺在哪里，&ldo;良玉&rdo;似乎也没有那般冰冷，又或许是莫飞尘这次没有摔成落汤鸡。许久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不觉得冷是因为练了何蕴风的那套内功心法，能将寒气化为己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火折子的微光照耀出何蕴风的脸，柔和而清俊。他不由得想象，这样的男子如若立于山水之间，谈笑便可倾世。世羁剑，世羁剑，也许何蕴风一百多年之后还没有离去是因为这世上还有羁绊吧。&ldo;师祖，弟子有些无聊，便想起你了。因为你比我更无聊。&rdo;莫飞尘在冰棺边坐下，眼前浮现出自己背向于禁的画面，他是唯一送他离开的人，也是唯一没有回头看他的人。不自然，他想起了那天一边翻着盗版金庸全集一边听着周杰伦的《千里之外》，所以老妈进屋才没发觉啊。歌词记得不清了，只是他觉得自己送别于禁的情景特别适合这首歌，于是便小声哼了起来，哼着哼着，鼻子有些酸。&ldo;师祖，你用了近百年的光阴来等待落千云，但是她已经先你而去。我在这里等着于师兄回来，也许他根本就没想过回来。&rdo;但是我不后悔。莫飞尘忽然一惊，看向冰棺，那句&ldo;我不后悔&rdo;并不是他自言自语，仿佛是另一个人说的。但是何蕴风的表情依旧，莫飞尘叹了一口气只当自己幻听了。&ldo;师祖，徒弟的心情好多了，该回去睡觉了。&rdo;莫飞尘又再磕了个头，起身朝洞口走去。那你什么时候再来？莫飞尘愣在原地，缓缓转过头来，就怕何蕴风忽然从冰棺里坐起，那简直就是诈尸！不不……何蕴风还没死呢……只是文清远也说了，他不睡上个上百年直到剑种复原是不会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