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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越月圆之夜还有十数日,莫离真如他所说的有许多事情要做,有时候连着数日都看不到人影,偶尔回来都是在半夜里,又总是在清晨离开,害我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严格的说,贺南这人还不错,至少对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很守信的,每日张罗着各色补品给我补身子,为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做准备。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与我孤男寡女,后来莫离就在某天半夜我的喋喋不休中开口说了,说你知道吗,圣手先生对女人没兴趣。
我再看贺南的时候,眼里就多了许多怜悯,总想起他说:“就算天下人都追着你,可你想要的那个人,偏偏是不要你的,那也没办法。”那句话时的表情。
叔叔,就算天下女人都爱你,可你要是只喜欢男人,那也是没办法的。
既然山谷里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们两个,我与贺南渐渐就熟络起来,对他的说话风格的接受度也提高了许多,后来还能聊上几句。贺南虽然神神叨叨的时候比较多,但对药理之道确实有研究,说起谷中动植物来头头是道,鼓励无趣我权当听,我慢慢也学了些东西。
但可惧的是,他除了那一日莫离在场时讨论了一会儿镇魂虫之外,之后对它三缄其口,任我如何刺探都不吐一字,嘴巴紧的像被人用针缝过。
我对着困扰了我足足三年的东西有着无穷尽的求知欲,更何况它还关系着莫离的生死。贺南一开始还之道绕着弯子扯开话题,后来被我追问得急了,就丢下一句,“我答应了不说的。”然后别过头去给我一个背影。
我气结,两天都没理他。
日子就这样流水一般过去,我每晚上床前都坐在木屋躺着看月亮。贺南果然对我没兴趣,每天晚饭之后就消失的不见踪影,也不知到哪个角落里搂着他的珍稀药兽诉衷肠去了,只留我一个,倒也清静。
这山谷在地缝中,仰头只有一线天光,时常只能看到一角残缺的月亮,就是这样一小角的白月,却每每让我看的恍惚出神,有一次居然就在屋顶上睡着了,居然还一觉睡到日头晒脸。第二次就没那么安稳了,睡到半夜被莫离抓到,气得他找到贺南劈头一顿训,说他也不看着点我。
我就奇怪,明明是我们有求于贺南,但看贺南对莫离唯唯诺诺的样子,倒像是贺南有求于他。
我一想到这里冷汗就下来了,明明刚醒来还有些昏头涨脑,手却已经抓住了莫离的衣摆,很想把他拉到身后去,挡住贺南那个不喜欢女人的大叔的任何目光,可惜这只能是想想而已。真实情况是,我被莫离抓在身后,只能看着他的后背听他们说话。
训完贺南之后莫离也没有把我放开的意思,转身抓着我进屋,丢我到屋里唯一的那张床上。
我这些日子与他睡得熟了,所谓的羞耻之心,根本就跟那地缝上头那一小片天空中偶尔飘过的浮云一样,完全可以忽略。
更何况他在这之前已经有几日都没有回来过了,我想他想得厉害。他立在床边,我身子就自动自发,滚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双腿,猫儿撒娇样,就差没有拿头去蹭他的衣摆。
“躺好。”他声音微有些僵硬。
我已经动不了了,他不知赶了多少路,那衣摆上满是风尘仆仆的味道,凑得近了,就有另一种味道浓郁起来。
血腥的味道。
5
我几乎是立刻就惊恐起来,再也躺不下去,从床上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摸,他拨开我的手,头发略有些散了,额发垂落,难得一见的疲惫。
“我没事,那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我几乎要冲口而出,又被他的脸上的杀气吓了回去。
难怪之前贺南会对他唯唯诺诺,我一直站在他的背后居然没有发现。他这样一脸凛冽的杀气,就像是刚杀过几百个人,而且还准备再杀几百个的样子,不要说武功不济的贺南,任谁见了都会手软脚软的。
他看了我的表情一眼,微偏了一下脸,伸出一指指床,又重复了一句,“躺好。”然后转身便出去了。
我茫然了一下,不知他要去哪里,但是身体在他离开木屋的同时已经有了动作,一下就从床上跑到了门边。
他出门时反手将门合上了,但是木屋简陋,薄薄的门板上全是稀疏缝隙。我手放在门上,还未推门而出,眼睛就透过那些缝隙,清楚地看到他在溪边的背影。
他竟然在捧水擦洗手脸,很仔细地,最后立起身的时候又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的下摆。
就这么几日,他又瘦了些,被月光拖长的影子长而薄,在我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所有要做的事情,转身向木屋走了回来。
我忽然没了主张,眨眼又跑回床上,欲盖弥彰地用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要是文德知道他教我的天下无双的轻功尽用在这些时候了,难保不会吐血。
莫离推门而入,仍是很轻的脚步,其实只要他略微提气,脚下尽可以落地无声,但他走进这里的时候一直没有那样做过。
或许他觉得没必要。
他的脚步在床边停下,然后坐了下来,坐在我身边的床沿上。
“不热吗?”他看着卷在被子里的我开口,脸上仍有些湿漉漉的,刚才垂下来的那绺额发粘在他瓷一样的额角边,之前那些凛冽的杀气已经没有了,即使还有一点淡淡的残余痕迹,看上去也只像是另一种倦怠。
我刚才还在屋顶上摊着手脚吹风,现在便将自己卷在厚厚的被子里,当然是热的,被他这样一问更是再也待不下去,而两只眼睛只知道看着他,又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抓着他的衣摆仔细盯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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