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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素念出那四个字。
徐鹤雪收回手,“嗯”了一声。
“那我们要去满裕钱庄看看吗?”倪素一手撑着下巴。
“不必,这本账册,我想交给一个人。”
徐鹤雪望向她的侧脸。
“谁?”
倪素的视线从账册挪到他的脸上。
“御史中丞蒋先明。”
这几日,徐鹤雪已深思熟虑,这本账册虽记录了杜三财的多数银钱往来,但其上的人名却甚少,甚至多充以“甲乙丙丁”,单凭徐鹤雪自己,他早已离开阳世多年,并不能真正弄清楚这些甲乙丙丁到底都是谁,但若这账册落入蒋先明之手,那个人是绝对有能力将杜三财的这些旧账查清楚的。
“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查?”
倪素问道。
“他会的。”
徐鹤雪的睫毛在眼睑底下投了一片浅淡的影。
杜三财当年究竟因何而逃脱贻误军机的罪责,他又究竟为何十五年如一日的给这些不具名的人送钱,只要蒋先明肯查,便一定能发现其中端倪。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
倪素忽的站起身。
徐鹤雪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此时月黑风高,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时候,倪素裹了一件披风,抱着徐鹤雪的腰,头一回这样直观地去看云京城的夜。
他即便不用身为鬼魅的术法,也能以绝好的轻功躲开外面的夤夜司亲从官,带着她悄无声息地踩踏瓦檐,缀夜而出。
夜风吹着他柔软的发丝轻拂倪素的脸颊,他的怀抱冷得像块冰,倪素仰头望着他的下颌,一点也不敢看檐下。
蒋府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他们栖身檐瓦之上,便被浓荫遮去了大半身形。
蒋先明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内知进门奉了几回茶,又小心翼翼地劝道:“大人,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奏疏还没写好,如何能休息?”蒋先明用簪子挠了挠发痒的后脑勺,长叹了一口气。
“大人您平日里哪回不是挥笔即成?怎么这回犯了难?”
内知心中怪异。
“不是犯难,是朝中得了吴太师好处的人多,官家让他们议论定罪,他们便往轻了定,这如何使得?我得好好写这奏疏,以免官家被他们三言两语蒙蔽了去。”
蒋先明想起今日朝上的种种,脸色有些发沉。
后腰有些难受,他喝了口茶,索性起身,打算先去外头透口气。
书房的门一开,在檐上的倪素便看见了,她拉了拉徐鹤雪的衣袖,小声道:“他出来了。”
书房里出来两个人,一个微躬着身子,一个站得笔直,正在檐廊底下活动腰身,倪素一看便猜到谁才是蒋御史。
“你看不清,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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