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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不相信,男人花天酒地的时候,哪里还记得你是何模样?她从霍川身旁绕过,留下一句波澜不惊的话:“我不喜欢你拿我那些人比较。”
难怪说女人难伺候,要比较的是她,说不喜欢的也是她,教人一点办法也无。
霍川低头揉了揉眉心,宿醉整夜,清晨起来尤为头疼。若是以前宋瑜必定会准备醒酒汤,亲手喂他喝下,那样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他的小绵羊竖起浑身的刺,根本容不得他接近,后果严重。
目下后悔也没有用,霍川让丫鬟唤来明朗,“查到了?”
明朗恭恭敬敬地揖礼,将调查一事一五一十述说:“那明照确实是从冯四娘家中出来的,两人关系不假,不过没她所说那般亲近。九王为其赎身之后,六王似乎也有来往,在昨日出门之前,明照似乎收到了府外一封信件。”
霍川若有所思,“信呢?”
不知明朗用了什么手段,将信件内容给霍川背了一遍,果真是要她特此跑一趟平康坊,使挑拨离间之计。六王不会轻易罢休,后面应当还有动作,霍川赫然变脸,表情骇人得紧,“时刻注意阁楼动向,不得任何人出入,寻个时机一并打发出去。”
明朗应了声是,见他没别的吩咐,“郎君可要到外头吃早点?”
霍川起身,俊颜冷若冰霜:“少夫人也不例外,近来不要让她轻易离府。若有急事,时刻禀告于我。”
六王打的什么主意,同为男人,他如何能猜不到?
不得不说这方法委实拙劣了些,霍川岂会让他轻易得逞。外头是宋瑜喂兔子的咂舌声,她的心情比刚醒时好转许多,果然吃饱了就没有烦恼。
*
日至晌午,宋瑜捧着本江湖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屋里闷热,外头偶尔会有徐徐凉风,索性搬张短榻在树荫底下乘凉。旁边隔着她最爱吃的杏酪,拿冰块镇过,清凉沁甜,看书累了吃一口,再惬意不过。
手底下卧着白绒绒的糖雪球,它耳朵一动一动,搔得宋瑜手臂发痒。灰兔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大抵是在墙角啃食杂草,难怪最近越吃越胖。
正看到精彩处,忽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宋瑜露出一双水眸往影壁看去,明照正款款往这边行来。树底下她的嘴角蓦然下垂,不大高兴见到她,可又不能摆出副不欢迎的嘴脸,否则旁人要说她小肚鸡肠。
宋瑜从榻上坐起,直到她行至跟前,直言不讳:“听说近几日阁楼被封了,女郎为何还能出来?”
明照避重就轻,笑容淡淡:“听闻前日少夫人身子不爽利,还差人去外头抓药。奴心里挂念,一直不能安心,就趁着今日来看望您,希望少夫人不要怪罪我不请自来。”说着从袖筒中逃出一个白口红肚瓷瓶,“我常爱闹肚子,这是特意请人配置的药丸,少夫人若不嫌弃就拿去用,效用非常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瑜让薄罗接过瓶子,弯唇一笑,“多谢女郎一番好意,我早已好得差不多了。盖因百果堂里点心不干净,听章从说女郎也吃了,不知你是否有事?”
明照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我没吃多少,并无大碍,让少夫人费心了。”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一番,每说一句话都得斟酌许久,宋瑜头脑疲乏,琢磨起如何开脱。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的人尚未解决,转头便见月亮门外行来众人,走在前头的除了陆氏之外,还有太夫人。
宋瑜顿感头疼,她撒了一个谎,却要用无数个谎言圆谎。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干人已经来到跟前,她从矮榻上站起,礼数备至地低头,“母亲,祖母。”
早在几人到跟前时,明照已经自发自觉地后退两步,低头轻声见礼,没引起太大关注。
陆氏立在宋瑜两步开外,“前日听闻你气虚腹泻,目下可有见好?”话中虽关心,可面上并无多少表情,不知其中包含多少真情实意。
宋瑜惕惕然低下头去,“让母亲为我费心,实在是不应该。每日用药,如今已经好许多。”外头炎热,总不能一直站着说话,她热着不打紧,可不能让二位长辈有任何闪失,“祖母、母亲一同进屋说话吧,外面太阳大,着实太热。”
短短一程路,两人头脑已经冒出细密汗珠,夏天真是教人爱不起来,任谁都盼着秋天到来。几人渐次进入屋中,丫鬟准备了冰镇酸枣汤,喝着爽口解渴,是宋瑜每日不可或缺的佳酿。
太夫人和蔼可亲,她是真关心宋瑜病情,仍旧不要放心要请郎中查看。宋瑜好说歹说才将她拦住,打消了她的念头。原本就是装病,请郎中来岂不全都露馅了,她心有余悸地喝茶压惊。
陆氏表情起伏不大,象征性地关怀两句,便再无他话。
她朝外头看去,目光恰好落在树下人影上,“那是谁?”
炎炎烈日下定定地站着一人,穿杏黄色的衣裳,清淡素雅,气质绝佳。丫鬟禀告说是阁楼里的明照女郎,她出声道:“叫她进来。”
宋瑜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既然是陆氏的要求,她便不能反驳,只能看着丫鬟将明照带上。
“身旁一人也无,你独自在那站着做什么?”陆氏啖一口茶,饶有兴趣追问。
明照受宠若惊地抬头,回答得很有几分小心翼翼,“方才奴在跟少夫人说话,没有少夫人吩咐,不敢轻易离去。本想着待夫人与太夫人离开后,再向少夫人请示,若是有碍事的地方,奴这就换一个地方等候。”
这话说得真教人可笑,宋瑜抿唇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好人全叫她做了,自己反倒成了睚眦必报的那个,她可真会做人。
果不其然,陆氏不赞同地觑她一眼,“新妇日后是要掌管整个侯府的,凡事应当有个衡量。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若要计较,以后必定会事事累极,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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