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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太子妃也真是可怜,这才成亲几天啊,太子就……那成亲时的阵仗可真是羡煞旁人,可结果呢,还不是要草草收场。”
“不是说太子在西境御敌吗?我听大家都在议论,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就你信这话,”那长舌妇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人说啊,太子在战场上遇袭昏迷不醒,现下人在太子府上生死难料呢。一个小孩子的生辰宴大操大办的,这就是做给咱们看呢。”
“你说的也是啊,你瞧瞧那太子妃,虽然勉力笑着,可你瞧瞧那双眼红的,一看便知是刚哭过的样子,我刚过来的时候瞧见她险些连站都站不稳,也真是难为她了,太子出了那样的事,她还要为了顾全大局在这宴席上强颜欢笑。”
“嘘。”
颜姝由人搀扶着从门外进来,众人连忙噤声,可是目光却直直的扫在她身上,那一双脚步走起路来都是虚的,可知是悲痛过度的缘故,这也正印证了众人心中所想。她由人搀扶着在宴席上落了座,不多时,帝后驾临,正宴这才开始。
宴过三巡,皇后率先开了口:“本宫知道近来有些不好的传言,本宫这就可以告诉你们,太子无碍,正领了兵在西境御敌,若再有那些不严不实的言论传出来,别怪本宫无情。”
众人嘴里应着,可心中几乎是更加笃定了。景和帝膝下仅有太子一子,太子这刚娶妻,自然也留不下什么血脉。众人不免动起了别样的心思,若太子真的出了事,日后江山动乱,还是要早做准备,这两日甚至已然有人开始偷偷的和向煦卖好。向祈将这形势看在眼里,可却并没有出手制止的打算。
颜姝在宴席上演了半日,回到府中倒是自在多了,向祈正拿了外面递进来的密报来看,颜姝凑过去看了两眼,开口道:“今日在宴席上,那些人可都在议论太子不行了,琢磨着开始押宝呢,你这再不出手,他向煦都用不着造反,这些个见风使舵的直接就能捧了他上位了。”
“我撒了这么大的网,目标可不止他向煦一个,”向祈牵了她的手将人圈进怀里:“那些喂不熟的旧臣,没必要再留了,这些个见风使舵的,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且由着他们闹去,孤倒要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养不熟的白眼狼!”
又过了两日,北边传来消息,说是丹阳侯异动,请示向祈可要出兵,向祈则只回了一个否字,像是要看看他们能放肆到何种地步。又几日,一则谣言在满朝上下不胫而走,不少朝臣公然站出来为向煦请封。
景和帝气得打翻了一摞文书:“太子尚在,你们就公然站出来让朕册立漓王,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陛下口口声声说太子尚在,那不妨请太子殿下现身一见?微臣听说太子身中毒|箭,此刻正被安置在太子府生死难料。陛下,储位空悬,江山不稳,为防万一,臣祈肯立漓王为储。”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太子重伤一事众人私底下也听到过些传闻,但到底不敢确信,可现在这人当着皇帝的面公然拥立漓王,难不成竟是真的?
还没等众人理清思路来,这人又道:“陛下若是不愿的话,那就请太子殿下现身一见,臣自当提头向陛下和太子请罪,如若不然,还请立漓王为太子。”
一阵金戈撞击之声,陆离率一众卫队直接围了朝堂,朝堂内诸位大臣人心惶惶,御座上景和帝也变了脸色:“你是漓王的亲卫?漓王呢?你想造反不成?”
向煦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双腿修长有力,行走自如,哪里像是残废的样子,在景和帝和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向煦徐徐道:“皇叔说的哪里话,太子出了事,本王心痛难当,可是未免江山异动,挽大厦之将倾,本王便只能站出来替他守住这万里山河了。”
“你混帐!”
“兄终弟及,天经地义,”向煦笑道:“皇叔莫不是忘了,若非王驰乱政,这皇位和太子之位原本就该是侄儿的。”
“好一个兄终弟及,”皇后和承国公主牵着锦棠的手从殿外疾步走了进来,在景和帝身侧站定,面向朝臣道:“可诸位别忘了,兄终弟及前面还有个父死子继。”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她道:“诸位猜的没错,太子的确重伤未醒,可焉知他就真的无药可医了呢?就算太子真的福薄,可是父死子继,太子之位如何轮的着他来坐。”
朝堂上早已乱成一团,向煦顶着皇后的目光突然笑出了声:“皇后娘娘,敢问太子可曾留下血脉?”
殿内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等着皇后接下来的说法,她定了定心神,缓缓道:“太子虽然重伤,可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刚才太子亲口告诉本宫,愿收锦棠为义子,若当真天命不佑,则由锦棠继任为储。再者,陛下尚在,漓王便迫不及待的为了个储位兵压朝堂了,你想造反不成!”
“娘娘莫不是随意编了套说辞来诓咱们,”向煦一步一步的迈上那九龙玉阶,居高临下道:“不过娘娘有句话说对了,本王就是要反。”他转向景和帝,一字一句道:“皇叔,这皇位您坐的也够久了,不若让侄儿为您分担一二。”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向煦脸上,可他不气反笑,外面诸军厮杀声已经传进来了,殿内有陆离带人守着,他看着堂下这些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有趣极了。
他道:“诸位也听到了,这城中已经乱起来了,刀剑无眼,万一混战中伤了诸位的家眷,那可实非本王本意。实不相瞒,本王的舅舅丹阳侯已经从西北起兵了,这城中的主力皆被向祈调去了西境,这座城守不了太久的,这皇位是让陛下来坐还是本王来坐呢?你们自己选。”
“乱臣贼子!”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刚要冲上来和向煦同归于尽,便被陆离一刀抹了脖子。堂下的那些人被鲜红的血液吓得失了魂,向煦悠哉道:“对,本王是犯上作乱了,朝中的诸位大人中应当有不少人是镛帝年间的旧人吧?”
他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依次扫过:“本王倒很想问问,王驰他威逼我父皇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那逆贼欺辱我母后的时候你们又在哪?知道本王的姐姐被那畜生欺负沉湖自尽的时候多大吗?她才十四岁啊!王驰那逆贼倒行逆施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本王今日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成了你们口中的乱臣贼子了?”
“王爷说的对。”
“谁在说话?”向煦循着人的声音找去,那人正紧张的发抖,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永欣伯啊,本王还记得你,当年我父皇不嫌你们出身低微,曾有意把本王的姐姐许配给令郎来着。”
永欣伯头上汗大如斗:“王爷说的是,是犬子……犬子没这个福气。”
“嗯,”向煦点了点头:“当年那逆贼作乱,可巧令郎颇得王驰青眼,我母后就求令郎看在以往情分上,送我姐姐出宫,不求富贵荣华,只愿能保住一命。可是令郎是怎么做的来着?”
永欣伯腿都是抖的,闭嘴再不敢言语,向煦适时提醒道:“令郎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转眼就把我姐姐献给了那逆贼!我母后原将我姐姐保护的好好的,就是因为信任才将姐姐交给你们,可到了你们手里,姐姐怎么转眼就送了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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